第8章

阮江酒把一碗熱騰騰的面放在陸白面前的小幾上,面上鋪著嫩黃的荷包蛋和牛肉片,看起來讓人食指大動,他把筷子放到陸白手邊:“去洗手吧。”

“哦。”陸白有些呆愣地點點頭便起了身。

洗手間非常小,但和外面小小的客廳一樣,幹凈到幾乎一塵不染,陸白這才想起,在原著中,阮江酒雖然出生不好,從小生活在臟亂不堪人員混雜的福瑜街,但其實有潔癖。但是後來,哪怕做了陸白的金絲雀,他還是一直生活得很艱難,甚至差點被潛規則。

想到這陸白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拳頭微微握起來:哪怕是為了報答今天對方給予自己的善意,他都要伸手拉阮江酒一把,只要最重要的劇情發生了,另外劇情轉圜的余地都很大,他得在這樣的轉圜裏想法子多幫阮江酒一些。

吃完飯阮江酒便把一套新的洗漱用具和一件未開封的新襯衣丟給陸白:“嗯,新內褲也有,”說到這阮江酒抱著臂意味深長地把目光往下移一些:“你能不能穿就是兩說了,就先湊活吧。”

陸白愣了下睜大了眼睛,耳尖紅得徹底,他氣得“你、你”了半天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幹脆轉身大步進了浴室,“啪”地一下關上了門。

阮江酒忍不住笑出聲:這小孩兒臉皮這麽薄這麽不經逗,也敢學著別人養金絲雀。

這家夥連夢裏都不忘記教訓自己,可自己就站在他面前,對方卻偏偏深信不疑他的假身份——為了更好地體會角色,他在外面時會把自己沉入角色,也是因為氣質和微表情不同,再加上服飾和發型,他才不會被認出來,可在這個小孩兒面前,他沒有刻意偽裝,就這樣,這小孩兒卻連懷疑都沒有——就仿佛,他深信這世上真的存在一個住在福瑜路在酒吧討生活阮江酒。

真有意思。阮江酒眯著眸子看向此時已經有水聲傳來的地方,眼裏流露出濃濃的興味。

陸白頭發半濕,穿著過大的白襯衫躺在阮江酒的床上發呆,不經意露出一截白皙的鎖骨,一雙白花花的大腿就那麽晾在床上,他是真的累了,眼皮都有些沉。雖然這裏又小又舊,但是真的很幹凈,床鋪上染阮江酒身上的淡香,不知為何讓人聞了很安心,讓人想下一秒就進入夢眠。

阮江酒吹完頭發進了這間小得有些逼仄的臥室看到這一幕,一時間便有些無語:秦故總說這小孩兒怎麽心機深沉怎麽惺惺作態,可在他看來,陸家簡直把陸白養成一只白毛毛紅眼睛兔子。在一個陌生的成年男人家裏,也敢這麽放松警惕——這姿態在一個正常男人眼裏,比刻意勾引還要誘人。

“唔”

一張厚實的毯子突然從天而降,把陸白整個人蓋了個嚴嚴實實,陸白亂擺著手終於從毯子裏鉆出來,他有些不滿地看向阮江酒:快睡著的時候這樣一張毯子突然蓋下來真的很討人厭好不好。

阮江酒看著陸白生氣的模樣沉默幾秒,聳聳肩:“那樣睡會著涼的。我可不想大晚上照顧病人。”

陸白眨眨眼:“哦。”

突然,不知想起什麽,阮江酒轉了身,打開抽屜不知在找什麽,不一會兒,他把那東西從丟進陸白懷裏。

陸白看著自己手裏的……兔子燈?拳頭大小,雪白雪白,底座下又開關,陸白輕輕一按,柔和的燈光便亮起來,卻並不刺眼。

阮江酒便道:“你不是怕黑麽?這裏沒有小夜燈,只有這個。”這燈還是他小時候爺爺給他定做的玩具,本來他幾乎已經不記得了,沒想到這次回曲家被他爺爺丟給他,這次正好派上用場。

陸白看向他:“你……很喜歡兔子?”一想到日後會黑化的阮江酒在黑化前其實喜歡這麽可愛的動物,陸白就有些心情復雜。

阮江酒看著陸白表情有些微妙,道:“反正,不討厭吧。”說罷便在地上打了地鋪。

陸白難得對自己占了人家的床有些愧疚,道:“這床挺大的,不然我們擠擠?”

燈已經滅了,阮江酒已經枕著臂躺下來,聞言意味深長地看向陸白,眸色有些深。陸白這才想起自己不久前才想要包、養人家讓人家做金絲雀,聞言連忙道:“你放心我、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阮江酒差點笑出聲,他收回眼神悠悠看向天花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