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陸白是在化妝室裏接到了陸執的電話。

“白啊,你出息了。”電話對面的陸執有些吊兒郎當的,似乎憋著笑:“周導已經打電話跟我們說過了。你所有的親人都在等著進電影院支持你,尤其是我爹你爺爺。”

陸白:“……”頓了下,他不知想起什麽,眉頭有些皺起來,道:“二叔,我本來就想聯系你和爸爸的。肖央他媽媽——”他本來想說二叔你注意下,卻被陸執打斷了。

“小白,”陸執的聲音有種溫和的錯覺,事實上,他嘴角確實難得噙了笑:“這不是你該擔心的事,相信你爸爸。”他們家所有人都不會讓陸白沾手這件事情。

陸白卻眉頭微皺,他手指下意識握了握,腦海裏卻是昨天在那本筆記本的不起眼處發現的字跡,他道:“二叔,這段時間你一定要注意肖央媽媽,我說不出理由,但是二叔,拜托了。”

聽出陸白語氣中的認真和不自覺的焦慮,陸執一怔,隨即緩緩點了點頭,他道:“你放心,我會的。”頓了下,他道:“在那邊好好照顧自己。”

陸白聽陸執答應,總算稍微放下些心來,他心裏湧起股暖意,道:“好。”

電話掛掉,陸執眯著眸子似乎在思考什麽,半晌,他道:“今晚我回本家。”

秘書先生恭敬地點點頭,隨即便幫陸執變更行程,之後,他問道:“波ss,肖女士現在……”他其實只是好奇,陸執口中心黑手狠不下當年陸老爺子的他大哥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陸執挑了眉,看向秘書先生,道:“那女人說我侄子有精神病。”頓了下他點點桌面,輕飄飄道:“所以,我大哥就真把她丟精神病院啦。”這麽狠的手段他大哥自從有了他侄子後就幾乎再沒用過,陸執輕笑一聲,道:“主要是,她威脅了我大哥的心尖子,我大哥一對上家人就容易杞人憂天,他本來就擔心有一天他走後小白那傻孩子會被人家欺負,那女人簡直又準又狠地踩在我大哥神經上。”

秘書先生聞言沉默半晌,道:“波ss,如果有一天陸先生把這些手段用到我身上——”畢竟,那位陸先生最在乎家人,他家波ss也是對方重要的家人。

陸執聞言冷笑一聲:“呵呵,那也是你活該。”

秘書先生挑了眉:“您說得對,那麽,在陸先生針對我之前,我會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和您相處的時間,尤其是、床上的時間。”他看向陸執的眼眸深得可怕。

陸執眉頭一跳:“媽的,滾。”

……

秋季雪山要拍的戲份其實是《玻璃》這部戲中間的劇情,也是霍棲對阮江酒的感情開始發生變化的轉折點。

得到阮江酒後,霍棲這種遊戲花叢的紈絝覺得青年臉雖好看,性格卻實在無趣,便有些厭倦。但好不容易得到手的人,又不甘心就這麽放開,於是他便熱衷於折磨青年。

有一天,他要青年半夜把情趣用品送到一個酒局,酒局上除了霍棲的狐朋狗友,還有阮江酒的高中同學。霍棲惡趣味地想著青年到他布置好的情境中來時面上會露出多麽難堪又羞憤的表情,卻只得到了青年出車禍的消息。

得到這消息,霍棲只是挑了眉,輕笑一聲,對一桌的狐朋狗友道了聲:“放心,現代醫學發達,死不了。我們繼續玩。”

阮江酒是沒死,眼睛卻暫時性失明,一條腿也斷了,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的事業再次跌入谷底。霍棲把他丟在醫院,失明的日子裏他突然覺得疲倦又茫然,又不想母親擔心,便幹脆買了去雲洲的票,來到這裏秋季的雪山腳下像流浪一般漫無目的地散心。

阮江酒眼前依舊一片黑暗,鼻尖嗅到雪山草原甘冽的空氣時,心情平靜、平靜到麻木。

但他怎麽都沒想到,得知他離開的霍棲會因為一時興起跟著他來到這裏。

“你現在還不愛他,明白嗎?”周導拍拍陸白的腦袋,道:“你現在只是無所事事為了趣味才跟著他來,你瞞著自己的身份逗弄他想從一個瞎子身上找樂子,但在這裏和他相處的過程裏,你愛上了他,自己卻沒有察覺。”

陸白聞言抽抽,他看向周導,問道:“我在您眼裏,真的和這麽壞的人這麽像嗎?”他嘟嘟囔囔道:“我才舍不得這麽對我家小曲。”

周導看著少年因化了妝又換了衣服後天真矜貴混雜著點輕浮的紈絝模樣,點點頭:“特別像。”霍棲就是那種,長著最不世故的臉、卻做著最世故最放縱的事情的角色。頓了下他湊過去拍拍陸白肩膀,對陸白小聲道:“你難道不好奇你的小曲入戲時是什麽樣子麽?想看就好好拍。”

果然,陸白眼前一亮,點點頭:“我一定好好拍。”

“開始!”

周導和曲雪郁提前教了陸白怎麽走位,陸白便穿著一身搭配得亂七八糟的衣裳,隨意踹著褲兜走在草地上,面上帶著漫不經心的好奇——就是因為太過百無聊賴,他有些好奇他隨手養的鳥兒要做什麽,他才來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