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身體發育

半夜,隔壁營地的領頭人終於審問完畢,過來交涉。張牧把抱著宋撿睡覺的狼崽子叫醒,帶著出去了。他心裏有譜,只賭一樣,狼群跟著營地過了這麽久的和平共生,不會無緣無故傷人。

如果賭輸了,那就只能聽隔壁領頭人的意思,是全部剿滅,還是讓狼崽子賠物資,聽人家的,按照規矩辦事。

交涉地點仍舊在營地邊緣,那邊押著幾個人,少年遠遠望見,一個是馬販子,還有兩個好像也見過。

“你認不認識他們?”領頭人用篝火映照他們的臉,給少年看。

少年已經沒有武器了,短刀和槍都被張牧沒收,但這一刻,他想叫狼咬死他們。“認識,那個人賣了我一匹馬,這兩個人,想買我的宋撿。”

“營地禁止人口買賣。”張牧立刻說,“就算是領養,也要經過大家夥的同意才行。”

“我知道。”隔壁領頭人這麽說,可大家心知肚明,這種事管不了,總有人幹些不正經的罪惡勾當。

少年仇恨地看著他們,第一次見識到了人類的陰暗面。“他們要用罐頭買,我拒絕了,就因為我拒絕了,要燒死我們?”

在狼的群體裏,被拒絕是最常見的事,每匹狼都有底線,不會輕易退讓。可為什麽人類不一樣?少年一邊恨,一邊不懂,人類被拒絕後為什麽會報復?

“他們沒想燒死他。”隔壁領頭人說出的真相更讓少年震驚,“他們是想綁走他,帶著他去別的地方。”

馬販子跪著,那兩個人也跪著,誰都不敢擡頭。他們的胳膊上、腿上都有被狼咬傷的痕跡,拆掉紗布就藏不住了。

“他們想要趁你不在,把宋撿帶走,然後逃去別的營地。”領頭人說,同時給了那兩個人一腳。

那兩個人倒在地上,站不起來,腿上的槍傷只做了簡單處理。

少年下意識想要摸腰帶,摸他平時放槍的地方。為什麽?自己已經拒絕過了,他們還要搶?這和狼的搶奪意義不同,狼只為生存,他們又為了什麽?

他後悔了,後悔沒有用槍口對準他們的後背。出於第一次對人類射擊的壓迫感,少年只對準了他們的腿,讓他們沒法逃跑。

“他們是去找宋撿的,但是沒想到你們的帳篷裏有狼。狼沖出來將他們咬傷,慌亂之中,他們的煤油燈掉在了帳篷上,煤油燒起來,差點燒死了你的同伴。”隔壁領頭人用槍對準了他們,“他們犯了罪,交給你們處理!”

張牧看向少年。“這件事的受害者是你,你說吧。”

少年來不及思考如何處罰,光顧得後怕。他們要帶宋撿離開,萬一成功了,自己回到帳篷時,等待自己的就是一個空空的家。如果他們的氣味、腳印無法追蹤,沙漠這麽大,自己的小狗就真的丟了。

流民營地那麽多,他只要丟在沙漠裏,自己找不到。

找一輩子,可能都找不回來。小狗離開自己沒法活,他又該多害怕。

“你們為什麽要搶宋撿?”少年走近問。他要弄明白,才能防止下一次的發生。

張牧和隔壁的領頭人懂,他們身邊的副手們也懂,地上倒著的男人更懂。可偏偏不懂這些的,是這個狼養大的赤誠的孩子。

這些肮臟、齷齪的事,誰也說不出口。他們沒法告訴少年,這些人看上了宋撿,想要用麻繩綁走他,在他身上做最惡毒的事,用成年人的力量,蹂躪淩辱一個漂亮男孩的生命和身體。

沒有人告訴自己,少年只能狠狠地踹了他們,踹得他們無法起身。“讓他們滾!再見到他們一次,我一定殺了他們!”

張牧的帳篷裏,宋撿躺在軟鋪上發呆,心裏空落落的。軟鋪再舒服也沒有以前的帳篷好睡,而且狼也不能進來。

小帳篷裏就他和哥兩個人,想怎麽睡怎麽睡,偶爾還不穿衣服呢。

可是在別人家裏住著,這樣不行那樣不行,就連摸摸小狼哥的傷口、舔舔他的嘴,可能張牧一家人都聽得見。

剛才,張牧還把哥叫醒,帶他出去了,宋撿摸著短刀刀把上的十字凹痕,想跟出去偷聽,聽聽到底發生什麽事,怎麽哥的手臂會流血。

他們有事,但都瞞著自己。

“你在想什麽啊?”張藝又來了。

宋撿嚇一跳,哥從來不突然說話,總是碰一下自己再說。“我想找我哥,你看見我哥了嗎?”

“你哥和我爸爸出門辦事了,聽說是好大的事呢。”張藝是從自己的小隔間偷偷溜出來的,“他們去辦大人的事,我們一起玩兒吧。”

宋撿扭了個身,轉過去。“我哥不讓我跟你玩兒。”

“啊?”張藝在黑暗裏打量宋撿的大眼睛,真的不像殘疾,可是仔細看,有霧蒙蒙的暗沉,像早上沙漠裏起大霧,籠著一切,“為什麽啊?”

宋撿不吭聲了,哥沒說為什麽,就說不讓。自己聽話,哥說不讓幹的事也從來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