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亂上添亂(第2/4頁)

那郭怒,卻不肯見好就收,笑了笑,又撇著嘴奚落道:“俗話說,捕風捉影,捕風捉影。總得先捕得到風,才好捉影子吧!如果諸位連酒味兒都沒聞到,就懷疑是軍器監的人用酒精放火,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這……”眾人被問的無言以對,紅著臉悻然收隊。郭怒卻仍然覺得不痛快,借著送人出門的借口,又追上來補刀,“早不燒,晚不燒,頭天我師兄的莊子剛剛被和尚放火燒了,第二天夜裏火就燒到了和尚們自己的地盤上!這是不是太巧了點兒?別是苦肉計吧?我要是諸位,就先去查一查,有沒有和尚自己放火燒自己的可能?”

“郭主簿放心,放心!該查的地方,我等肯定不會漏掉。”眾人又是慚愧,又是惱火,連聲應付著,跳上坐騎,匆匆離去。唯恐走得慢了,郭怒再從嘴裏,冒出更讓大夥難堪的話來。

同樣毫無所獲的,還有前往張家莊查案的隊伍。這支隊伍級別更高,由百騎司副總管鄭克峻親自帶隊,後面還跟著大理寺少卿吳兢,刑部侍郎黃檢,京兆尹少尹辛替,以及若幹各部門抽調的查案高手。

然而,在親眼看到了張潛因為傷口的崩裂血透繃帶的淒慘模樣,再看了六神作坊那一片廢墟之後,隊伍中大多數官員,都不願再把白馬善德寺的大火,硬跟張潛往一起牽扯了。

除非張潛真的會傳說中的奇功,否則,他根本不可能拖著一條傷腿,半夜翻過長安城的城墻,把至少上百斤引火之物,潑到白馬善德寺的大殿上。

而張家的家丁,如今有七成以上都是從郭家借來的,不可能半夜裏有大隊人馬出入,那些借來的家丁,卻全都沒聽到半點兒動靜。

更何況,百騎司和京兆府,還都在張家莊周圍,布置下了各自的暗樁。據那些暗樁們的匯報,昨天夜裏,張潛的家中,甭說出動大隊人馬,就連一只老鼠都沒露過頭。想要火燒白馬善德寺,除非張潛會掐訣念咒。

“老夫等人今天前來,也是為了證明張少監的清白!”既然查不到張潛涉案的憑據,少不得就得給張潛一個交代。隊伍中,年齡最大,職位也最高的文官,大理寺少卿吳兢,豁出去老臉,笑著在病榻前說道,“張少監盡管安心養傷,刺殺與莊子上被縱火兩案,大理寺絕對會追查到底。”

“有勞各位了!”張潛今天一大早,就知道了長安城裏距離京兆府衙門近在咫尺的白馬善德寺遭人縱火的消息,所以也不奇怪有司會來自家的莊子查案,笑了笑,在床上艱難地拱手。

“不客氣,張少監不必客氣!此乃老夫等人分內之事!”大理寺少卿吳兢見張潛的模樣實在可憐,趕緊用力擺手,“老夫回去之後,就會將今天的查證結果,匯報給聖上知曉。放心,只要你持身以正,任何人都無法將臟水朝你身上潑!”

這話,理解起了就容易出現歧義了。既可能是說,張潛清白無辜。同時也有可能是在說,如果張潛持身不正,早晚會露出馬腳。然而,張潛卻全當意思是第一種,只管再度拱手稱謝。然後請告假在家幫自己招呼客人的三師弟任琮,替自己恭送各位上官。

鄭克峻早就知道白馬寺不是張潛燒的,所以來張家莊,純粹是為了走過場。吳兢為人方正,也不願意雞蛋裏硬挑骨頭。唯獨京兆府少卿辛替,兀自不甘心就這樣離去,斟酌了一下,上前問道:“張少監昨天好像派人買了許多硫磺和硝石,不知道所為何故?尋常人家即便拿這兩種東西入藥,幾兩幾錢也就夠了,何必一買就是幾百上千斤?”

“制造神兵利器!”張潛想都不想,就將自己的目的如實相告,“張某受傷之前,正在琢磨一種武器,可以大幅增強我大唐將士的野戰之力。不料卻遭到了惡僧刺殺,暫時無法繼續去軍器監做事。所以就命人買些材料來,自己先在家琢磨。這種事,歷來要靠運氣,一百次當中,能成功一次就不錯了。所以材料浪費了些,倒是讓辛少尹見笑了。”

“噢,原來如此!”辛替聽得將信將疑,卻只能裝作恍然大悟半點頭。正準備再尋一些其他由頭,旁敲側擊一番,忽然間,卻看到張府的管家任全,不顧一切闖了進來。“莊主,莊主,外面來了個叫做慧明的和尚,放話說要做七天七夜法事,除魔衛道!!”

“做就做唄,關咱們什麽事情!”不理解任全為何表現如此失態,張潛看了他一眼,順口回應。

作為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考研狗,對這種紮小人兒畫草靶的勾當,他是一百二十個不信。所以,根本懶得為此分神。

然而,管家任全,卻氣急敗壞,也不管周圍的客人是誰,官職大小,紅著眼睛,高聲補充,“莊主您覺得不關咱們的事情,和尚卻不那麽想。他們的法壇,就建在咱們莊子斜對面的小山坡上。經幡都豎立起來了,還有上百和尚坐在經幡下,正在對著咱們家門口念歪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