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自投羅網(第2/4頁)

“我還不是想提醒你一聲!”武延壽臉上的尷尬快速變成了悻然。小聲嘀咕了一句,隨即將面孔轉向竹君,輕輕擺手,“你們都退下吧,我二哥找我有事。他是個正人君子,從不來青樓。”

“是,妾身知道了!”春風閣的女管事,突騎施舞姬竹君溫柔地答應了一聲,然後帶領波斯舞姬和東瀛舞姬,一起向武延秀、武延壽兄弟倆行了個禮,轉身,躡手躡腳離去。

眾樂師也很有眼色地起身告辭,轉眼間,春風閣內就變得冷冷清清。

“二哥,請用茶!”武延壽迅速收起全身上下的淫邪,像換了個人一般,快步走到矮幾前,給自己和武延秀都倒了一杯春茶,笑著發出邀請。

清幽的茶香,立刻將酒氣沖散。武延秀的臉色,也隨著茶香味道的飄散,變得柔和了許多。跟上前,緩緩跪坐於地,低聲奚落,“你倒是會享受!這是雀舌?市面上剛推出來就被搶空了,很多人有錢都未必買得到。”

“不是我會享受,而是這裏的主人手眼通天。只要舍得花錢,世間有啥新鮮東西,阿始那家族弄不來?”武延壽難得謙虛了一回,笑著搖頭。

“那你還贏阿始那家族的錢,並且一次就是上萬吊!”武延秀眉頭輕皺,冷笑著提醒,“剛剛贏了別人上萬吊,轉頭又來媚樓吃酒狎妓。你就不怕別人在酒裏給你下瀉藥!”

“多大個事情啊,誰還會從正月記到四月底?更何況,阿始那家族,又不是輸不起?”胖子四哥武延壽聳聳肩,對自家二哥的擔憂不屑一顧,“我繼續在這裏喝酒狎妓,招待賓朋,用不了一年,年初贏走的錢,就又回到了阿始那家族的庫房裏。他家因為惱恨我贏錢,不肯用心伺候我,才是傻子!”

“你總是有道理!”武延秀無法贊同胖子的“歪理邪說”,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眉頭再度緩緩皺緊,“那次你怎麽知道,姓張的肯定會贏?當初幾乎所有人都壓的都是珍寶閣?”

“二哥是因為這事特地前來向我問罪麽?還是覺得我當時應該壓李令月那個賤人贏?”武延壽忽然像被侵犯了領地的獨狼一般,收起了笑容,將肥碩的身體緩緩崩直。

迅速意識到,對方不是自己的下屬,武延秀努力放松自己的表情,擡起手,主動為武延壽續水,“你誤會了,老四!我今天找你,是有別的事情。只是好奇,你當初判斷為何如此精準?至於那個賤人,我巴不得她賠得去賣身還債才好!”

“怎麽可能?她可是聖上的親妹妹!”武延壽用胖胖的手指,捂住自己的眼睛,做不忍目睹狀。隨即,又將手迅速挪開,端起面前的茶盞喝了一口,笑著補充:“當初我私下裏跟你說過的,珍寶閣未必穩贏。兵法有雲,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姓張的有多少手段,能調動多少錢財,咱們當時可都不清楚。而珍寶閣那邊,雖然攻勢兇猛,招數和底蘊,卻早都擺在了明面上!”

“你跟我說過?”武延秀眉頭再度緊皺,絞盡腦汁,也沒想起自家四弟什麽時候,提起過太平公主並無勝算這一話頭。然而,他也無法否認,自家這個四弟,當初對珍寶閣和太平公主一方的信心遠不及自己和其他兄弟強烈。

“我說過很多次,並且提議過,你也壓六神贏,以小搏大!”武延壽笑了笑,非常耐心地提醒,“你當時還說我,賭性太重,不管不顧!”

話音剛落,武延秀就想了起來,隨即漂亮的眼睛瞪了個滾圓,“你是說正月十三那天?你,你當時怎麽不說得明白一些!”

“我當時並沒有絕對把握!”武延壽聳了聳肩,笑著補充,“我天生賭性就重。感覺到珍寶閣連知己知彼都沒做到,就把賭注壓在了六神那邊。而二哥你,行事素來謹慎,不會像我這般好賭,並且……”

嘆了口氣,他的聲音變得非常低沉,“並且,二哥你對張潛非常敵視。本能地就希望六神輸到倒閉才好。我說得再明白,你當時也不會當回事兒!”

“這……”武延秀漂亮的面孔上,迅速飛起一團殷紅,刹那間無言以對。

“二哥!”武延壽的臉色,卻忽然變得嚴肅了起來,給對方添了一些茶水,用非常沉重的語氣補充,“你才華本事,都是我的十倍。咱們武家這一代,無人能超過你。但是,有些事情,你卻太看不開了。那張潛拒絕了安樂公主,對你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你又何必將他視作眼中釘?”

“嗯——!”話音落下,武延秀的臉色立刻變得更加紅潤,呼吸同時也迅速變得沉重。

對方的話,每一句都在理。但是,作為一個男人,別人棄之如弊履的女子,自己卻當個寶貝哄上天,這種感覺,真的讓武延秀很抓狂。更何況,安樂公主在他面前,還動輒就會提起此人來,雖然每一次都恨得咬牙切齒,話裏話外,推崇之意卻無法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