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自投羅網(第4/4頁)

“那廝好膽!”武延秀心中,忽然湧起了幾分佩服,咬牙切齒地贊嘆。

“所以,二哥你沒必要恨他!”武延壽嘴角上翹,冷笑著說道:“太平公主如果抓到這個把柄,肯定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只要在旁邊看熱鬧就好了,何必跟太平公主搶著殺人。”

“我如果早知道此事,當然不會再恨他!”武延秀點點頭,笑著嘆氣。不知不覺間,心中對張潛竟然生出了幾分同病相憐。“不過……”

猛然想起今天自己急匆匆來找武延壽的目的,他又迅速將話頭轉向了正題,“老四,我還有其他事情問你。六神商行背後的股東,你都清楚了麽?當初是誰給商行提供了錢財,讓商行竟然能頂得住那麽多股東的退股?”

“退什麽退?”武延壽撇了撇嘴,滿臉不屑,“段懷簡前腳代表三家國公府退了股,後腳,就拿他自己的私房錢,把三家的股權全都買了回來。還利用這個人情,順手從姓張的那裏,賺到了一個炒青茶的方子。眼下長安城內風行的雀舌,全都出自他自己名下的商行。”

“他,他好膽!”武延秀今天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被驚得目瞪口呆了,愣愣半晌,才又遲疑著追問,“這可有違褒國公府的家訓!”

“褒國公府是褒國公府,他是他。更何況,他又不是成心跟太平長公主作對,而是在商言商,從張潛那裏賺到了足夠的好處!”武延壽聳聳肩,低聲冷笑。“兩頭下注而已,長安城中,哪個大戶人家不會?太平公主即便知道了,也早就應該習以為常了,根本不可能放著正主不去追殺,反而咬著他不放!”

“太平公主的確是那種人!”武延秀輕輕點頭,隨即,又低聲發問,“那姓段的,這回豈不賺得盆滿缽圓?!”

“六神商行的大股東之一吧,如果把任瓊手裏的股份加上,據說僅次於張潛!”武延壽日日混在媚樓之中,絕對不光是為了眠花問柳。想都不想,就滿臉佩服地補充。

隨即,他又覺得有些好奇。看了自家二哥一眼,低聲追問,“你怎麽又對六神商行背後的股東感興趣了,這也是安樂公主讓你打聽的?”

“不是!”武延秀的笑容有些苦,嘆息著回應,“是我自己想要知道。我原本以為,只要姓張的一死,咱們兄弟,也許就有機會將六神商行趁機抓在手裏。那可是一頭會生金犢子的牛,只要歸了咱們……”

“你說什麽?姓張的近期會死?”沒等他把話說完,武延壽已經長身而起,繞過矮幾,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安樂要對他動手?我剛才不是跟你說過麽,不用你動手,他也活不了幾天?你何必非要去結這種死仇?”

“不是我,是安樂,還有白馬宗!”從沒看到自家四弟如此著急,武延秀被嚇了一跳,本能地自辯,“是白馬宗那群放高利貸的,覺得他斷了自己的財路,所以非要除之以後快。我只是在旁邊聽說,根本沒做任何事情。”

“阻止她,二哥,阻止安樂!”武延壽用力扯了一下武延秀的衣服,氣急敗壞,“這種時候動手,等於替太平公主開路。那太平公主,可是比安樂難對付得多。萬一讓她再掌了權,你我想要重振武家,難比登天!”(求正版訂閱,鞠躬)

“來不及了!”武延秀輕輕分開自家四弟的手指,苦笑著搖頭,“姓張的奉旨,以秘書少監之職,參與重修《麟德歷》。為重新標定日晷並推算二十四節氣修訂後的日期,他今天上午已經趕去了陽城。”(注:陽城,唐代測定日影的標準地點。類似於西方的格林尼治。)

“你是說,修歷之事,從最開始就是一個圈套?只是,只是為了將他騙出京師?這是誰的手筆?有本事動用半個朝廷的力量,直接栽個罪名殺了他就是,又何必繞這麽大彎子?”這下,終於輪到武延壽失態了,拎著自家兄長的衣服,手指蒼白,肥胖的圓臉不停哆嗦。

“怎麽可能!”武延秀抓住武延壽的手腕,用力下推,“老四,你怎麽了?你跟他又沒啥交情!替他操哪門子心!修歷是修歷,對付他是對付他,兩回事。湊巧碰一起了而已。不過,既然他一頭紮進來,就不要怪別人順手完成了安樂的請托,找由頭把他送出了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