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裂變(中)(第3/4頁)

“石軍敗了,沒等打就散架了!”

“石軍完蛋了,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們!”

……

刹那間,歡呼聲從張思安、逯得川和唐蓋等人嘴裏脫口而出,大夥揮舞著兵器,向那面猩紅色的戰旗遙遙致意,每一個人都熱淚盈眶。

他們安全了,石國武士再不趕緊逃走,就得把命丟在這裏,誰還有膽子跟他們糾纏?!碎葉城轉危為安,他們的農田,房子和家人的墳墓,都不用再擔心敵軍的破壞!

碎葉軍主力剛剛抵達戰場,就徹底鎖定了勝局,亂成一鍋粥的石國武士連重新整隊都來不及,更甭說組織起有效抵抗!而在這場戰鬥中發揮了最關鍵的作用的人,就是他們,教導團一旅一隊,五十名剛剛完成整訓的新兵!

當然,對面山坡上的碎葉營老兵,也點燃了另外十幾枚地雷的導火線。但是,在此時此刻,無論謙虛老到的張思安,還是年青氣盛的逯得川,都忘記了對面山坡上那批老兵的存在。

他們親手點燃了葬送石國軍隊的地雷引線。他們成功完成了鎮守使交代下來的任務。他們在完成任務之後,還互相掩護著全師而退,沒有給教導團丟人,也沒有丟下任何一名弟兄!

“隊正,追不追?斬首三級策勛一轉!”忽然,有人在隊伍中,高聲提醒。

“就咱們幾個?”張思安遲疑著扭頭,隨即高高地舉起了橫刀,“追,弟兄們,殺賊!追上一個算一個!”

“殺賊,殺賊——”呐喊聲取代了歡呼,從隊伍中響起,刹那間蓋過了周圍慌亂的馬蹄聲。

逯得川帶頭,唐蓋、路廣廈緊隨其後,再往後是隊正張思安、唐塔和車平,其余弟兄則緊緊跟上,五十名新兵,在奔跑中,按照最近幾個月在新訓營裏所學到的本事,排成一把移動的橫刀。

一名石國斥候驚慌失措地從隊伍前跑過,路廣廈擡手一弩,正中此人脊背。銳利的弩鋒穿透此人的後腰和小腹,從身前露出半寸。石國斥候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松開韁繩,縮卷著身體墜下馬背。

另外三名倉皇逃命的斥候,撥歪馬頭,試圖跟大夥拉開距離。唐塔和隊伍中的幾名手持弩箭的弟兄,相繼扣動扳機,將斥候連人帶馬射倒在地。

鮮血瞬間染紅青草,一名斥候掙紮著試圖爬起來繼續逃命,逯得川快步從戰馬屍體旁沖過,揮舞橫刀,一刀抹斷斥候的喉嚨。

大夥跟在逯得川身後,繼續向下猛撲,轉眼間,就撲回了山坡中央。十多名失去了坐騎,倉皇逃命的武士,哭喊著繞路而行。張思安卻堅決不肯放過他們,指揮著大夥撲過去,將武士們挨個砍倒在地。

數名騎著馬的石國武士,從大夥身邊狂奔而過,對被殺死的同夥視而不見。駱廣廈來不及裝填弩箭,氣得破口大罵。唐塔彎腰撿起了一塊拳頭大的碎石,狠狠朝一名武士的後腦勺砸了過去,卻偏離了目標,正中旁邊一匹戰馬的屁股。

“唏噓噓……”原本就驚魂未定的戰馬,被嚇得悲鳴著揚起了前蹄,甩落背上的武士,然後落荒而逃。還沒等那名武士從地上爬起來,唐塔已經追到了近前,雪亮的橫刀奮力劈下,在武士的脊背上,辟出一道兩尺長的刀口。

鮮血噴出三尺高,武士生命隨著鮮血一起流逝。唐塔躲閃不及,被鮮血濺了滿臉。還沒等他來得及擡手去擦,“叮當”,有支羽箭正中他的胸口。

“啊!”唐塔被嚇了一大跳,尖叫著低頭去檢視自己胸口。卻看到羽箭無力地落下,而穿在身體上的鑌鐵背心卻毫發無損。再迅速擡頭,他看到一名武士策馬遠去,同時還在努力地將第二支羽箭往弓弦上搭。

“嗖!”車平廈在關鍵時刻,搶先射出了弩箭,將正在搭箭的武士射下了坐騎。唐塔邁步沖過去,試圖補刀。身背後,卻傳來了張思安的命令聲,“唐塔歸隊,不準脫離。所有人向我靠攏,站在我身邊結陣,以防潰兵沖擊!”

“塔爾呼回來!”

“路光腚回來!”

“敵軍太多,小心落單吃虧!”

……

呼喚聲從背後相繼傳來,卻是弟兄情急之下,直接喊起了他們兩個的“原名”。路廣廈和唐塔臉色微紅,訕訕地向張思安靠攏。後者則快速將大夥重新組織起來,原地結陣。持盾牌和橫刀者,在外圍站成一個圓,彼此照應。持弩弓者被保護在圓陣之內,自行尋找路過的目標射擊。

這種作戰方式,沒有追亡逐北過癮。但殺人的效率,卻成倍地增加。凡是不小心靠近圓陣的石國將士,全都被攔了下來,當場斬殺。而逃命路線距離圓陣稍遠的石國將士,也接連有人被弩箭射中,落在地上生死未蔔。

轉眼間,圓陣周圍二十步之內,就再也沒有石國將士通過。張思安指揮著大夥緩緩下推,攔住另外一股潰兵,就像礁石攔住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