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暗流(第2/5頁)

“四哥最近媚樓去得太多,恐怕是迷醉在紅粉陣中了!”

“四哥,我們都知道你做事謹慎。可眼下機會如果錯過了,恐怕十年之內,都找不到更好的。”

……

武延又、武延光、武延昭等人,也紛紛開口。對武延壽“不思進取”的行為,好生不滿。

“真正欠了咱們武家的是李顯,李顯已經死了!”武延壽咧了下嘴,苦笑著搖頭,“無論他真的是高興過度而死,還是中毒而死,我都當他是人死債消。至於朝廷欠武家那些,拿回來不難,能不能守得住,卻是兩回事。如果沒有十分把握,我覺得,還真沒必要現在就著急往回拿的好。”

“怎麽沒有必要?眼下太後地位未穩,正需要咱們武家支持。咱們不趁著這當口,齊心協力恢復家族昔日輝煌,更待何時?”

“怎麽會守不住?二哥,三哥,還有四哥你,都是當世英傑。二嫂還是太後最喜歡的女兒。”

“四哥,你胡說些什麽,先皇是高興過度而死,無數人都親眼所見,怎麽可能是中毒?”

……

眾武氏兄弟,七嘴八舌地反駁,誰都不甘心像武延壽說的那樣,見好就收。

“咱們能給太後的支持,會比張用昭多麽?”武延壽手扶桌案,長身而起。“除了二哥之外,咱們中間哪個,還比張用昭更有本事?你們看看,張用昭都向朝廷索要的什麽?哪一樣,又是為他自己一個人要的?他手握三千虎狼,都不願留在長安城裏繼續趟渾水,咱們拿什麽去趟?就憑著祖上留下的血脈,真的到了圖窮匕見之時,祖上的血脈能幫咱們舉刀啊,還是能幫咱們擋箭?!”

“這,這……”很少見胖乎乎的武延壽發脾氣,眾武氏兄弟被嚇了一跳,刹那間全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而武延壽,見到眾同族兄弟面面相覷模樣,愈發覺得失望。走到墻壁前,自己抓起貂皮大氅,一邊朝身上披,一邊冷笑著補充:“人不是魚,眼睛不能只盯著那點兒便宜餌料,卻看不到被釣上岸下湯鍋的風險。我年後準備主動請纓,去漠北新收復的那邊歷練一番。此刻家裏頭有很多事情需要準備,就不陪著你們多聊了。你們大夥,好自為之!”

說罷,推開前來伺候自己的仆人,裹起大氅,三步並做兩步就走出了門外。

“老四!”

“四哥!”

“延壽堂兄!”

……

眾武氏子弟們愈發手足無措,驚呼聲此起彼落。然而,卻沒有人主動將武延壽拉住,詢問他今天的脾氣為何如此急躁。

“老四,稍等,我送你。”恒國公武延秀,也被武延壽的舉動氣得怒火上撞。然而,作為這群人的核心,他卻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武延壽跟大夥分道揚鑣。因此,果斷將奏折的謄抄本丟在一旁,快步追向對方的身影。

“二哥不用送!我今天真的是有事在身!”武延壽不好落了自家兄長的臉,在肚子裏偷偷嘆了口氣,主動放緩了腳步,“況且天這麽冷,你又沒穿大氅。”

“沒事,我當年曾經被送去漠北入贅,那邊天氣,可是比這邊冷得多。”武延秀心中怒火翻滾,臉上卻陽光明媚,“別跟他們生氣,大夥也是被閑置得太久了,不想一輩子混吃等死。”

“我知道。”武延壽想了想,順從地點頭,“他們都是我的兄弟,我這幾年來心裏頭是什麽感覺,他們應該也是一樣。”

“你剛才說得對,此刻朝堂上一片混亂,不出來做事,未必是吃虧。是二哥我心急了。”武延秀又笑了笑,繼續溫言緩和雙方之間的關系。

“二哥和我們不一樣,二哥是駙馬都尉,出來為新君做事,只在早晚。”武延壽猶豫了一下,低聲回應,“並且太後對二嫂極為寵愛,幾乎是有求必應。等過完了年,聖上梓宮入了陵,你通過二嫂向太後求一個上州刺史或者別駕,穩穩的事情。以二哥你的本事,用不了多久,就能將地方上治理得路不拾遺。”

“你建議我離開長安?為何?”武延秀立刻聽出了對方話裏有話,眉頭瞬間皺了個緊緊。

“我看張用昭不僅自己走了,還把他的兩個師弟都舉薦去地方上做了刺史。”武延壽也不隱瞞,苦笑著回應,“他那麽聰明,我覺得咱們跟著他學肯定不會出錯。”

“你……”沒想到自家號稱最狡猾的四弟嘴裏,居然冒出了如此不靠譜的答案,武延秀頓時哭笑不得,站在寒風中連連搖頭。“這算哪門子理由?張用昭還勾搭吐蕃朱蒙呢,怎麽沒見你當年跟他學?”

“想過,但是我已經娶了親,孩子也不小了,不具備條件。”武延壽笑了笑,順口敷衍。隨即,又收起笑容,正色補充,“二哥,你天生就是宰相之才,但是卻一直沒有機會展示。留在朝堂上,即便勉強做了同中書門下三品,也是排在最末位那個,說話沒啥分量。而出去積攢十年政績回來,情況肯定大不相同。你看那宗楚客,雖然人人厭惡他奸猾,但是,朝中每有大事,往往都是他一言而決。甚至連蕭至忠,有時候都得對他言聽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