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只(第4/4頁)

他這幾日去醫院新開了藥,可能是藥的原因,他一天喝八杯水都覺得渴。

這天秦郁之從床上起來,看了看掛鐘顯示淩晨三點半,爬了起來準備到外面接杯水。

打開床頭燈的一瞬間,他看見了床頭多出來個保溫杯。

杯子裏是冒著溫熱蒸汽的水,水蒸氣盈盈裊裊往杯壁上撲騰,杯壁染上了一層白色霧氣。

他愣了愣,握住杯沿。

溫的。

溫度透過杯壁傳到他微微發涼的手心。

他天生體寒,手即使放在被窩裏一晚上也捂不熱。

他猶豫片刻,端起水喝了一口。

水溫正好,不涼不熱,是剛好能暖肚的溫度,喝下去散了一點寒。

他走出房門,走到一扇大大咧咧敞開的房門面前停駐。

闕安睡覺從來不關房門也不關窗,房內一切景象,包括闕安呈大字型的睡姿,和一旁揉成一團的棉被,都一覽無遺展現在秦郁之面前。

他砸了咂嘴,翻了個面,繼續蹭著枕頭睡。

秦郁之攥緊了手中的保溫杯,摩挲了下溫熱的邊緣,旋即輕輕把杯子放在桌上,輕聲走過去給闕安掖好被角。

闕安不樂意的撲騰了下,踢開了被子,呼吸均勻絲毫不亂。

睡得很沉,睡眠質量應該很好。

秦郁之又給他蓋了幾次,全都以被子遭到無情嫌棄收場,他無法,只能先走到床邊關了窗,確保風不會吹進來。

半夜的風刮得迅猛,但闕安睡得很香。

他想起當初初見闕安時,這狗躺在雨夜中,雨水順著他毛發低落下來的樣子讓他產生了這狗很可憐的錯覺。

後來他才發現他錯了,狗就是狗,不只是種類,還有脾性。

雖然這狗有些時候還挺細心。

第二天清早,秦郁之問起桌上那杯溫水:“昨天我床頭櫃那杯水是你放的?”

闕安吃著足足比秦郁之碗裏多出一大份的早餐,一嘴一個熱狗腸:

“是啊。”

“我看你半夜不睡,每天淩晨三點都出來晃悠一兩圈,怕你再出來嚇人,就提前給你備上了。”

秦郁之點點頭,道了一句謝謝,雖然只是一杯水,卻讓他心裏升起一種久違的微妙感。

好像他半夜醒來的時候不是一個人,又好像失眠的時候有人陪著一起他失眠。

闕安一張嘴,一半用來吃東西,另一半用來吐話:

“你下次別老跑出來了,晚上要醒了你就閉上眼再睡,別老半夜起床。”

秦郁之喝了口粥:“習慣了。”

闕安“嗯?”了一聲:“習慣什麽,半夜起床?”

秦郁之幾不可聞嘆了口氣:“失眠。”

習慣了失眠。

闕安噢了聲,活了大半狼生,躺著就能睡著的他不理解失眠什麽意思:“那不失不就得了,我看你前天晚上起來了三次。”

秦郁之瞄了闕安一眼:“你看見了?”

闕安喝了口豆漿,嫌棄的砸吧砸吧嘴裏甜滋滋的味道:“沒,我聽見了。”

沉默半晌後,秦郁之奇怪的看了闕安一眼,似是帶著點揣摩意味道:“……那你耳朵還挺好用。”

他警惕性很高。

秦郁之意識道。

闕安睡得很沉很穩,但連他什麽時候出臥室,出來幹嘛,出來了幾趟都知道,而且還是聽見而並非看見,說明稍微一點動靜都能引起他的注意。

秦郁之覺得有點意思。

他最開始以為闕安可憐,後來經過兩個星期終於意識到闕安是個狗比,再然後現在他發現還是有點出入。

這人敏銳心細得可怕,不似一般二哈般粗笨。

秦郁之盯著闕安,開玩笑般開口:“你真的是狗?”

這種敏銳程度,讓他覺得像另一個物種,他開口道:“我怎麽覺得……你更像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