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心動 他好像對謝音晚動心了…………

蕭煜懶得看他:“你們老可汗改主意了?”

穆罕爾王道:“那怎麽可能?王猛作亂時,你在長安街頭誤殺了老可汗的愛子,若不是善陽帝力保你,老可汗恨不得生啖爾肉,以子為質已是寬容,怎可能再讓步?”

蕭煜輕哼:“那你又是在這裏廢話什麽?”

穆罕爾王討了個沒趣,略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卻沒忍住,又回頭看了看音晚,愈加心生憐愛,喟嘆:“這麽個美人,就算天天放在身邊看,遲早也會看出感情的。更何況你不光看了,你還睡了,唉,你當真是個鐵石心腸啊。”

蕭煜被他聒噪得心煩,著令內侍加快腳步,把他遠遠甩到了身後。

自打突厥使臣到了,驪山上便熱鬧起來,絲竹笙歌不絕,美酒珍饈流水般送入殿中,彩衣舞姬換了一批又一批,即使深夜,殿宇中亦如白晝,燈火通明。

但音晚卻覺得蕭煜心情不好。

他極少回寢殿,晚上陪穆罕爾王飲酒,白天就在議政殿裏議事。原本那日爭吵過後,議政殿已經安靜下來了,誰知這幾日又開始翻騰,吵個不停,出來進去開門關門,鬧得人心慌。

音晚不能過問,就算問了,蕭煜也不會告訴她。

她能做得便是晚上陪他宴飲,白天出來賞花。

山上冷,她系著狐裘披風,由宮女陪著,修剪熏華殿外的一株臘梅。

今年實在太冷,花險些要被凍壞了,驪山上的花匠想了個妙招,用織得疏疏的紗將花樹罩住,又烘著幾個炭盆,好歹將行宮苑中的花草保住了十之七八。

音晚剪掉幾段斜枝,一擡頭,見烏術裏站在不遠處朝這邊看。她穿著一身寬松的雪白濮院綢衣,不說這個天太單薄,衣帶都沒系好,渾身褶皺,頭發蓬亂,身後跟著侍女,好像在催促她走。

宮女們這些日子跟音晚處熟了,知道她脾氣極好,有些話在她面前也不避忌,恥笑道:“聽說啊穆罕爾王有個怪癖,寵幸完女子後不許她留宿,不光不許留宿,還得立即趕出來。偏他正值壯年,又喜好美色,一天不知得往外趕多少。可憐那些美人,被趕出來時的樣子總不會太體面……”

她們當笑話講,難免有輕慢之意,音晚卻聽得有些難過。

也不知是不是情緒使然,烏術裏雖然沒什麽表情,音晚卻覺她站在樓台畫閣前,背靠綿亙飄渺山影,靜然而立,無聲凝望的樣子顯得很悲傷。

音晚回頭,只看到熏華殿那扇浮雕祥雲瑞獸的大門,心道:她在看什麽呢?總不會是在看我吧。

她揣著疑惑轉過頭,烏術裏已經走了。

一時有些出神,卻聽宮女稟道:“韋大人求見。”

音晚連日來都在躲著韋春則,凡他出席的夜宴,必會找出各種理由缺席。不是心虛,實在是花田李下,無奈之舉。音晚自幼稟承庭訓,父親教她和兄長要尊聖賢教化,習詩書禮儀,清白規矩做人。雖然那日蕭煜調侃她和韋春則被她嗆回去了,但過後再想,還是難受,決心以後離這人遠遠的,絕不給旁人興口舌的機會。

她立即就道:“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寢殿休息,讓他走吧。”

宮女站著未動,道:“韋大人說,事關淮王殿下,請王妃務必見他,說完正事他便走。”

音晚猶豫了一陣,想到身邊有許多宮女,也不算單獨面見外男,便松了口,讓人把他帶過來。

韋春則面含憂色,揖過禮,還未說話,便先嘆了口氣。

他雖生得不是十分俊朗,但眉目清秀,容顏幹凈,再帶上幾縷愁色,更顯得憂郁文弱,如詩中命途多舛、多愁善感的翩翩公子。

有幾個宮女悄悄紅了臉,低下頭,卻忍不住挑起眼梢偷看。

音晚心裏很不耐煩,心道你有話說話,在我跟前嘆什麽氣,沒得讓人家以為咱兩有什麽。

但她素來教養良好,面上也只微微一笑:“韋大人有話就說。”

“唉,我本不願來叨擾王妃,只是淮王殿下實在太過任性,再這麽下去,怕是許多人都要被他害了。”

原來還是事關將要割給突厥的三郡領土。

突厥內部跟大周一樣,派系林立,相互傾軋,雲圖可汗雖占據王庭,自居正統,但是他老了。本來指望長子莫先王子繼承汗位,誰知去年莫先突然薨逝,剩下的幾個王子都不成氣候。

這些年,突厥出了一個了不得的人物,人稱耶勒可汗。他年方三十,卻驍勇無比,率領部族四處搶占土地牛羊,野心十足,隱有要取雲圖而代之的架勢。

但他畢竟根基尚淺,財力薄弱,雲圖可汗雖老,卻勉強還能壓制住。

蕭煜的意思是先拖延幾天,派人暗中聯絡耶勒可汗,跟他做個買賣,資助他兵器戰馬,讓他在突厥內部作亂,凡攻下的土地都歸他,他想要的糧草衣物也都予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