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沒人能強迫哮喘患者說話（第4/8頁）

“哦……既然蘭之洛都這樣了，顯然不是蘭之洛帶走李釉娘的啊，分明就是你們李釉娘囚禁了我們蘭之洛，”宋淩霄突然理直氣壯起來，“梁老板，你這是賊喊捉賊！”

梁慶沒防備，被宋淩霄給繞進去了，他拿扇子虛點宋淩霄，張著嘴巴說不出來話，半晌後才道一句“算你狠”，氣呼呼地走了。

宋淩霄松了口氣，坐進圈椅中，拿起來茶杯來叫夥計換了新的。

陳燧在他旁邊坐下，面上帶著笑意，稍稍探身向他，低聲說了句：“原來這就是你打算出的書啊。”

宋淩霄頓時滿臉暴汗，伸向茶杯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定了定神，他將茶杯恭恭敬敬地倒上熱水，雙手送到陳燧面前：“六王爺請用茶，聽草民解釋。”

陳燧接過茶杯，笑吟吟看著宋淩霄：“好啊。”

“草民，草……”宋淩霄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解釋，現在事實就擺在眼前，皇帝寵愛的花魁和淩霄書坊的作者私奔了，花魁李釉娘還是自己主動贖身的，並且大有包養鄭九疇之勢。

“你真的好大膽子啊宋淩霄，”陳燧用一種分不出喜怒的聲音，輕飄飄地說，“我就說皇兄為何會忽然拔擢鄭九疇做舉人，原來，這幕後主使在這兒呢。”

“這真的不關草民的事，草民哪來的本事左右他人的意志啊！”宋淩霄這回是真的害怕了，陳燧前一秒還和他是笑著說話，後一秒就用這種語氣說“你好大的膽子”，是他傻逼了，非得被現實抽一巴掌才能深刻體會到伴君如伴虎是什麽意思。

“你還說不關你的事，我看這裏面就你鬼主意最多。”陳燧慢慢喝了一口茶，目不轉睛地盯著宋淩霄。

此事可大可小。

但牽涉到皇兄的事，都能變成大事。

陳燧一邊在口頭上逗弄宋淩霄，一邊在腦海中梳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宋淩霄簽下鄭九疇這個作者，是因為鄭九疇的故事好，鄭九疇的故事好，是因為他和李釉娘有過一段牽扯，所以，宋淩霄是沖著李釉娘這個噱頭去的？

如果真是如此，他未免太膽大妄為了。

但是不應該，宋淩霄雖然敢當著皇帝的面耍寶，那也不是膽大，而是劍走偏鋒式的自保，宋淩霄其實機靈得很，絕對不會幹出因小失大的事：專門找人去寫皇帝的醜事？不可能。

那麽，宋淩霄到底是為什麽，會頂風而行，不顧危險，也要出版鄭九疇的故事，還幫著鄭九疇和李釉娘牽線呢？

陳燧心念電轉，轉瞬間已將頭緒捋了一遍。

在宋淩霄看來，身邊這位皇室子弟，卻是一臉的陰晴不定，眼神定定地望著他，似乎在掂量他這顆腦袋有幾斤幾兩，夠不夠刀斧手來一下子的。

宋淩霄咳嗽了起來。

他有點慌，一時間想不到什麽好辦法，只能先拖延，把風頭拖過去，等到陳燧心情好了，再跟陳燧詳細說說來龍去脈，他為什麽看好鄭九疇，這本書相較於市面上同類的小說超前在哪裏。

所以，他開始假裝咳嗽。

六王爺就算再有滔天權勢，也沒法強迫一個哮喘患者跟他說話。完美！

陳燧正準備問一問宋淩霄為什麽要出這本書，就見宋淩霄揪著衣服悶咳起來，纖薄的肩膀一抖一抖，顯然是在壓抑突然而來的肺病。

陳燧心中一揪，登時站起來，吩咐道：“快去請大夫，去……貢院東邊的靈芝堂請鄧大夫！”

陳燧天生有一種發號施令的氣勢，雖然他才第一次來淩霄書坊大堂，但掌櫃的不由自主就跑了過來：“是，是，這就去！”

“說是陳六有急事，立刻來，不得延誤。”陳燧又補充了一句。

掌櫃轉身往外跑，在門檻上差點絆了個趔趄，一邊跑一邊想，我們小老板真是牛逼，結交的盡是些大人物，怪不得一萬兩銀子花的眼都不眨一下，看來是他皇帝不急太監急了。

宋淩霄本來想假裝咳嗽兩下，就轉進到下一步，柔柔弱弱地推說自己身體不適，改日再聊，夥計送客。

誰知陳燧竟然反客為主，使喚起他的掌櫃，替他叫了個聽起來很厲害的老中醫！

那他假模假式地咳嗽，豈不是一眼被看穿？

完了完了。宋淩霄開始思考要不要跳起來說：superise！我蒙你的！

陳燧俯下身，扶住宋淩霄的手臂，宋淩霄正好順勢往他身上一攀，可憐巴巴地說道：“不要叫老中醫來，我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

陳燧皺眉：“藥呢？”

藥……藥？啊，是淥香丸，不行，他在假咳嗽，假咳嗽絕對不能浪費真藥，要不然真咳嗽的時候怎麽辦？姜太醫就算再厲害，搓這個小藥丸還是需要一些讀條時間的。

“我……我真沒事了……剛才是被茶水嗆到。”宋淩霄無奈，只能收了戲精，坐直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