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3/7頁)
但是申夫子又表現的神色如常,臉上帶笑,也看不出有什麽問題。陳夫子按下心中疑惑,準備離開。
她才剛擡腳,就聽見被自己誇過的少年哭的肩膀聳動,泣不成聲。
“這是怎麽了?”陳夫子順勢停下來,皺眉詢問。
雖說文章寫的不是絕頂的好,可是這對於一個不需要考功名的男子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他這是還不滿意?
“沒事。”林芽輕輕搖頭,擦了擦臉上的淚卻不肯說原因。
哪怕被陳雲孟欺負至此他都沒跟陳夫子告狀。
再看看剛才恨不得把林芽釘在抄書這根“恥辱柱”上的陳雲孟,前後對比明顯,人品高下立現。
“也不是什麽大事,”賀眠懶懶的擡眸看向陳雲孟,誰還沒個姐姐呢,“就是他兇神惡煞的汙蔑芽芽寫文章的時候抄書了,申夫子說沒抄都不行,非要您過來主持公道才肯罷休。”
賀眠笑了下,“虧得您公正,不然芽芽以後可怎麽做人。清楚的知道沒抄書,不清楚的還以為他偷書了呢。”
“汙蔑抄書?”陳夫子看向旁邊縮著脖子低下腦袋的陳雲孟,又看向笑容垮下的申夫子,眉頭擰的更緊,“怎麽回事?”
其實從聽見林芽哭聲起,申夫子就頭皮發麻,慢慢將手收了回來,心裏清楚的知道,這事怕是瞞不住了。
鹿鳴書院每次科考能出人才,全因有條不成文的鐵律:——不會可以學,但絕不可以抄。
學多學少都是你的,但抄來的永遠是別人的。
所以從鹿鳴書院出去的學子,將來不管是否能登上天子堂,但做人做事都有底線。
陳雲孟小時候不懂事,夫子出的題不會做扭頭就抄李綾她們的,結果被陳夫子發現,拿戒尺結結實實的打了一頓手心,哭了好久,從那起就長了記性。
他親身體驗過,明知道寫文章抄書的事放在鹿鳴書院裏有多嚴重,還把它鬧得人盡皆知,說這事是誤會都沒人相信。
林芽不說話,賀眠可替他受不了這個委屈。
男主怎麽了,男主有瑪麗蘇光環就能欺負人了?
陳夫子了解完事情經過後,側眸看向陳雲孟,他咬唇低頭,小聲說,“我真的是親眼看到他把書拿出來抄了,不然我也不會這麽說。”
“那你說說他抄的是什麽書?”陳夫子反問。
陳雲孟說不出話了,林芽抄完就收起來自己也來不及看,但他記得,“是本藍色書皮的書。”
“雲孟哥哥說的是這本吧?”林芽轉身從書袋裏抽出一本書,陳雲孟杏眼放光,立馬指著說,“對,就是這本。”
林芽目露猶豫,遲疑了一瞬,才慢慢把書遞給陳夫子。
藍色書皮,上書三個大字“書法集”。
原來是書法集。
這是大家的想法。
陳雲孟則是臉色微白,眼睛睜圓,難以置信的看向林芽。
怎麽是書法集!
這是他的想法。
林芽輕聲說,“我字寫的差,每次寫文章的時候總要把書法集拿出來,仿著別人的字體慢慢寫,沒想到竟被做雲孟哥哥誤會是我抄書。”
他的字寫的娟秀漂亮,陳夫子翻開書集粗略掃過,依稀能從裏面尋到林芽字體的影子,可以看出來他說的不是假話。
“汙蔑同窗抄書,應該罰多少戒尺?”陳夫子把書合上遞還給林芽,側眸看向陳雲孟,表情比剛才還要嚴肅,光看著就讓人心生畏懼。
“我……”陳雲孟嘴巴張張合合,眼睛都紅了,求救的看向申夫子跟李綾。
“也是個誤會。”申夫子胖臉猶豫,聲音很輕,側頭看向林芽跟賀眠,一時間替陳雲孟求饒的話怎麽都說不出口。
陳雲孟是她學生,林芽跟賀眠又何嘗不是?
她雖跟陳夫子關系好,拿陳雲孟當自家侄子,可她也是個夫子啊,被這麽多學子們看著,她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鹿鳴書院的公正性,怎好太過偏心。
申夫子嘆息一聲,搖搖頭沒再開口。
陳雲孟見她不說話了,心裏越發著急,扭頭看向李綾。
李綾垂在身側的手指緊攥,心裏掙紮猶豫,最終還是松開拳頭看向陳夫子,“雲孟這事的確是做錯了,但他也是因為記著書院的規矩這才把小事鬧大,雖然有錯但有情可原。”
好一個有情可原。
賀眠差點沒忍住給她鼓掌,護短都能護的這麽冠冕堂皇。
“他既然覺得芽芽抄書,那為什麽昨天晚上不說,非要等到今天?”賀眠看向李綾,說的話是一針見血,“陳雲孟平白誣陷是有情可原,那林芽受盡不公是什麽?”
賀眠目露諷刺,緩聲問,“是他活該委屈嗎?”
她這話問的李綾啞口無言。
陳雲孟紅著眼睛怔怔的看著賀眠,不敢相信這話出自她口。
她就真願意讓自己挨戒尺嗎?怎麽落個水以後,什麽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