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補完了

管事聽聞此話,面色不由得一僵,這話同他說沒用,得同郎主說才是啊。但他還是被這樣義憤填膺的目光看得臉一紅,委婉推拒道。

“我們郎主身體不好,家中都是郎君管事,如今郎君不在,小人無法做主,還請您改日再來。”

青年哪裏聽不出這是推辭,當即氣憤的甩袖離去。

原本順和皇帝還在時,雖軟弱無能些,但國土卻沒有分崩離析;敬城公主和親一事雖令人悲憤,但她大義,是為百姓安寧而凜然獻身,待等到大周重新強盛起來,他們必定接公主回朝。

他勤練武藝,想要一舉奪得武魁,去征戰沙場,但他不但沒等到大周越變越好,反而等到了大周分裂的噩耗。

他敬仰的惠武皇帝,用生命鮮血守衛開闊的疆土如飄蓬般粉碎,敬城公主又被平州一個弑殺養父的亂臣小子搶掠了。

各地起義軍如雨後春筍,都想在這亂世裏掙得一點名頭。終於有一天他按捺不住,集結了鄉裏的兄弟,儼然也成了一股小勢力。

他一個念頭,就是投奔謝家,天下人都知道謝家當年是惠武皇帝的左膀右臂,謝青郁又是敬城公主曾經的未婚夫婿。

若是可行,他們就攻下平州,迎回公主,再令公主與謝青郁成婚,將來公主若是能生下孩子,一定要將幼子撫育成像惠武皇帝那樣的明主,然後他擁護明主,完成惠武皇帝的遺願。

但是他一來謝家就被澆了一頭冷水。

小桃一直這些天一直坐在謝府門前等候,謝青郁臨走前說,他興許能將殿下帶回來,但她盼啊盼,謝青郁好多天都沒能將她的公主帶回來,她都快以為謝青郁被衛澧殺了。

後來接到謝青郁的家書,衛澧即將與她的公主舉辦婚禮,謝青郁要留在那兒參加婚禮。

她聽聞這消息,哭了好幾天,哭的眼睛都快瞎了,她的殿下這是回不來了?謝青郁怎麽能眼睜睜看著公主嫁給衛澧呢?

青年氣鼓鼓的出來,被小桃無意間伸出的腳絆的一個踉蹌。

他轉頭怒目而視,看到一個哭得跟鬼似的小丫頭。

小桃一抹眼睛,拍腿叫起來,“你……你不是那個……”

她手舞足蹈解釋。

“你不是那個跟在馬車後的人嗎?”

“我叫李青龍,你是何人?難不成認得我?”李青龍濃眉一皺。

“我,我是敬城公主的侍女,當日我們公主離開晉陽的時候,你曾脫了外裳,跪在地上大喊,後來被侍衛拖走了,我對你有印象。”這是離開晉陽後難得一個面熟的人了,李青龍當時給小桃的印象還不錯。

李青龍激動起來,“自立國九十三年來,大周血性男兒計八十萬,生此土,長此地,為此土地戰死皆可畏;系安危於婦孺之身,割地求親,辱國喪權,實乃懦夫所為……”

“對對對,就是你!”

“你既然是敬城公主的侍女,怎麽會出現在此處?”李青龍問。

小桃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李青龍險些淚灑當場。

敬城公主不愧是惠武皇帝的女兒,心系百姓主動和親不說,人也這般義氣,真是虎父無犬女,可比如今的趙明瑾趙明晨兄弟兩個強上百倍,若是個男兒身就好了。

小桃忽然發現李青龍人有點兒呆。

馬車穩穩的停在門前,謝青郁緩緩而下,眉眼間滿是風霜疲憊,他問向小桃,“這是你的故交?”

“我是來投奔謝家,但奈何謝家不容我。”

謝青郁揉揉額頭,“既然是來投奔的門客,便請在府上多住兩日,容我與父親商議商議。”

換作旁人,才吃了閉門羹,大抵是不會被這番言論打動的,但謝青郁此人總是給人莫名的好感,李青龍猶豫過後,還是點頭答應了。

謝青郁連衣裳都來不及換,直奔謝家主的臥房。

謝家主在謝青郁外出半個月後重病了一場,至今流連病榻,興許是生死關前走過一遭,因而愈發惜命,更求安穩,早年殺了那麽多人,即便是敵軍,他夜裏也有些惴惴難安。

他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參與到紛爭之中,也不希望看到謝青郁與原本大周的百姓相殘,那都是兄弟手足,如何能下得了手?

他希望謝家擁立趙氏皇族中一位才德兼備之人,休養生息以待來日,而非問鼎逐鹿。

“父親,那您覺得,趙氏如今還有什麽人,可堪重任?”謝青郁握著自己父親的手問。

謝家主兩頰凹陷,面色灰敗,仔細思索後,忽然淚花點點。

沒有啊,沒有。

他與趙星列兄弟相稱,既保不住故交的女兒,又擁護不成故交的江山,他簡直無能。他唯唯諾諾,瞻前顧後,所思甚多,終究辜負了趙星列的信任。

回首這半輩子,當真窩囊。

“可我兒,你性格優柔寬厚,不合適。今日前來投奔之人我暗裏觀察了,此人有勇無謀,實乃一介莽夫,不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