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他當然不放心。德川族長心想。

星見加大籌碼, “如果異能者學校由我建立，福澤閣下將會在校內任職，他的異能想必您有所耳聞, 有他幫忙，新生異能者能更快適應自己的力量。”

德川族長神色松動。

星見唇角微勾，繼續, “建立學校的話，還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麽？”

異能者不可控, 是因為異能者多是孤家寡人，沒有牽掛沒有弱點就意味著普通社會難以牽制住他們, 這樣的人全憑本能和信念行事，對普通人做出什麽都有可能, 包括那些在政府異能機構任職的異能者也是如此。

但星見不一樣。

星見背後是柳原集團, 他永遠不可能和普通社會割裂開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比起無牽無掛只憑信念行事的異能者，星見這樣的更好掌控。

而且, 星見和國內兩大異能組織都有著匪淺的交情, 比起官方異能者，他更容易獲得異能界的接納。

這麽一想, 德川族長一時確實找不出比星見更合適的人選。

見狀, 星見幫他下定了決心, “明年就是換屆選舉吧, 如果這件事辦成了, 您進入內閣恐怕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雖然民眾暫時還不清楚您為他們做了什麽, 不過想來, 您的功績不會被湮沒。”

德川雙眼一亮，說得再多也不如眼前的利益令人心動。

對視一眼，交易達成。

兩人以茶代酒，假惺惺道：“祝你早日實現所願。”

“祝您早日進入內閣。”

有德川族長從中斡旋，又有柳原家從政的族人從旁幫忙，拿到異能開業許可證不過是時間問題，星見隨後便約見了森鷗外。

港口黑手黨大樓高聳入雲，為了鐳缽街開發的事情星見不止一次來過這裏。

向安保人員驗證了自己的身份，然後乘著電梯一層一層到達森首領所在的樓層，經過一眾持械守衛人員，才終於敲開那扇代表著港口黑手黨權利巔峰的厚重木門。

寬闊華麗的辦公室要比半明半暗的走廊明亮很多，眼前豁然開朗，沉悶一掃而空。

星見輕輕顰起的眉頭舒展，不由道：“每次來這裏，總感覺這座大廈就是一座巨大的籠牢，囚禁著裏面所有生物。”

兩人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森鷗外深知少年秉性，此時聽他這麽說也不覺冒犯，“身為這座大廈的主人，自然要事事為它打算，說是它的囚徒也不為過。”

港口黑手黨首領意有所指，“想要實現理想，就要背負由此而來的責任，你做好準備了嗎？”

星見不答反問，“您後悔成為這座大廈的囚徒嗎？”

於是森鷗外明白了。

他眸光深邃，似乎透過少年看到曾經意氣銳意的自己，“看來你得償所願了。”

星見不意外森首領知道自己做了什麽，面對試探索性坦然承認，“沒錯。我今天來，是為異能者學校招生來的，就看您願不願意割愛了。”

Q曾和少年接觸過並不是隱秘，星見普一出口森鷗外就意識到對方的打算。說實話，異能者學校建立對港口局黑手黨來說並不算好事。

港口黑手黨很擅長撿無依無靠的流浪小異能者回來，小異能者三觀還未成型，只要稍加培養就能成為對組織忠心耿耿的支柱型人物，芥川龍之介兄妹就是如此。

如果異能者學校建立將不利於港口黑手黨收攏人才。

不過森鷗外明白此事勢在必行，夏目老師還為此特地找他談過，這種要命的機構與其交給不知深淺的人不如交給眼前的少年，不過，即使心裏已經同意，該爭取的利益還是要爭取的。

少年知情識趣，在他開口之前率先示好，“我這裏有條消息您一定感興趣。”

森鷗外配合地挑了挑眉。

“我是異能者的消息，議會那邊已經知道了。知道我有異能的，除了偵探社就是你家高層了……”星見傾身，草木清香令人神清氣爽，“您說，泄露消息的人是誰呢？”

森鷗外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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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待在禁閉室裏無聊地戳著娃娃玩，他的大多數時間都是如此度過，沒有時間的概念也不清楚外面發生了什麽，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仿佛生命中除了娃娃就剩下一眼望到頭的死寂。

房門再一次打開，陽光從開著的門縫鉆進來，Q晃晃小短腿，“吃飯時間到了，今天這麽早？”

沒有人回答，他以為又是恐懼到恨不得立即逃離此地的家夥，不耐煩中徒然生出一股暴戾，“喂，你……”

曾經帶著他去遊樂園的少年正笑意盈盈地站在自己面前。

Q呆住了。

“呐我帶你離開這裏，要跟我走嗎，夢野久作？”

伸在自己面前的手指纖細蔥白在陽光下泛著透明的光澤，像一個美好到落淚的美夢。

等醒了，美夢就碎了。

夢野久作盯著那只手沉默，少年也不著急，耐心等著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