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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對雷姆來說則不同。

雷姆的立場至今不變,是昴的同伴。昴也非常明白,在現在這個異世界裏,自己最能夠親近的人就是雷姆了。

對這樣的雷姆繼續說謊下去,有著與欺騙克魯修她們完全不同的意義。若是注意到虛偽,那之後所抱有的印象就會完全變成別的模樣。

不和克魯修她們坦白,是出於利害一致。

不和雷姆坦白,是出於對雷姆的不信任——被這麽想也無可奈何。

即便會被這麽想,只有坦白真相是絕對做不到的。

【雷姆,我……】

【沒關系的哦,昴。】

【誒?】

要如何用編造的話語,保護好雷姆呢——昴如是盤算著。

然而,那個想法被嘴角浮現出微笑,搖著頭的雷姆本人否定了。

對於震驚著,合不上嘴的昴,雷姆投去誠摯的目光,

【不過是昴說謊而已,雷姆還是能理解的。因為一直一直,都是看著昴過來的。】

雷姆靦腆又害羞地笑著,開玩笑似的用手指抵著嘴角。

然後,那手指指向了昴這邊,

【雷姆也能理解,那個謊言的理由是不能說的。但是,也並不是說會因為不說出那個理由,就是不關心雷姆哦?】

【————】

【因為雷姆,是完全相信昴的。】

在弗琉蓋爾大樹的樹根,面對面的兩人之間,一股輕風吹過。

輕輕地將手覆在胸前,雷姆在陷入沉默的昴面前宣告道。

【如果昴說知道白鯨會出現的地方的話,雷姆會相信。如果昴說魔女教在狙擊著艾米莉亞大人她們的話,雷姆也會相信。就算是月亮會落下來,毀滅這個國家——只要是昴這麽說了的話,就算是那樣雷姆也能相信。】

【……還是不會說到,那種程度的呐。】

【是,是這樣呢。但是,就是說真心到那種程度哦。】

笑容消失,雷姆之後用認真的眼神盯著昴。

然後,她靜靜地蹲下腰,用雙手提起裙子的兩端,行禮道,

【此身,此心,全部都醉心於昴。——因此雷姆此刻也是,今後也是,都絕對不會對昴有所懷疑】

【————】

【所以,讓人相信自己之類的,完全相信謊言之類的,像這樣責備自己的必要——完全沒有哦。】

喉嚨哽咽,熾熱之物湧上眼角,然而昴在最後一刻忍住了。

手臂壓著眼角,擡起臉龐,張大顫抖的嘴唇,

【啊—!果然,擡頭看大樹的話會感覺都情緒高漲起來了呐—!】

【是,是這樣呢。】

【這樣的話,總之不暫時先擡頭看一下樹梢之類的地方的話,心情就平靜不下來了呀—!雖然完全不是別的什麽理由,但是暫時不能看下面了呀—】

【是,是這樣呢。】

為了不讓眼淚流出來,昴虛張聲勢著繼續擡著臉。

昴這種脆弱的逞強方式,雷姆選擇以溫柔的慈愛守護,沒有揭穿。

現在,再一次,昴明白了自己蠢到什麽地步。

——從一開始就把全部,都向雷姆表明的話就好了。

雖然沒法把所有事情都說出去,即便如此,若是能把將會發生的慘劇傳達給她的話,昴也不用一再不停重復著悲劇了。

因為無法說明理由,因為說了也不會被相信,昴才斷定只能自己來做,然後重復了各種各樣的失敗。

但是,雷姆是不一樣的。

她並不要求說明理由。就算不說,也相信著昴。

現在也是像這樣,原諒了沒有說出事實的昴,疼愛著昴。

【比起對不起,該說謝謝呐,這種時候的話。】

拼命地守護著淚水的堤壩,昴總算是能再次面對雷姆了。

對於昴的回答,雷姆笑容滿面地點了頭。

【不用客氣,的哦。而且雷姆這邊才是一直,一直一直一—直,感謝著昴,所以彼此彼此】

【說實話,雷姆給我的東西,已經遠遠超過我給雷姆的東西了——這種感覺不是一點半點呐。】

【沒有,那種事情】

稍稍的低著頭,雷姆否定了昴的話。

【明明知道本來的話,說這樣的話只會讓昴痛苦而已,即便是這樣還是說出口了,這是雷姆的任性。】

【不要有這樣的想法。做出隱瞞,有錯的是我這邊】

【但是,果然這還是任性。即便如此,對不起】

雖然話語中混雜著自嘲,但是擡起頭的雷姆的表情放了晴。她似乎很高興地看著對這副矛盾模樣欲言又止的昴,歪了歪小小的腦袋,

【昴所背負的重量,真的哪怕只有一點,也想要能被倚靠有所分擔。不能成為的那樣的存在,對現在的雷姆來說才是悲傷到難以忍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