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卷 花物語 第變話 駿河·惡魔 016(第2/7頁)
「……總比臥煙的遺孤要好。」
「是嗎,最近的女高中生還真是開放呢。竟然允許初次見面的男人用下面的名字稱呼自己。那麽駿河,你快點吃肉吧。肉可是要趁熱吃才能定勝負啊。」
「為什麽吃肉會跟勝負扯上關系?」的念頭,和「這下還真是順勢允許了他用下面的名字來稱呼我,真是太不檢點了」這個想法互相糾纏在一起,讓我的內心狀況變得更加復雜奇怪了。
可是,我也不能默默地看著貝木放到我碟子上的肉就這樣慢慢變涼。
肉是沒有罪的。
憎恨罪惡,但不能憎恨肉。
我只說了一句「我開動了」,就用右手拿起筷子,開始吃了起來。同時在頭腦的角落裏也想著「必須找時間給奶奶發郵件告訴她不用為我準備晚飯才行」。
「噢噢?駿河你是右撇子嗎?我記得臥煙是左撇子——不,你是因為左手受傷了,所以才用右手的吧?」
「…………」
我沒有回答,也沒有回答的義務。
不過他說的完全正確。
不,正確來說應該是只說對了一半——我是因為左手變成「猿猴」的形狀,為了掩飾這個事實才在上面卷上繃帶,裝成是受傷的樣子而已——我用右手來拿筷子,也只是這件事的其中一環罷了。
筷子我很快就適應了,不過在寫字方面卻花了相當長的時間。直到最近,我的右手才終於能跟左手一樣流暢地寫出字來。
不過本來我寫的字就很糟糕,就算說「一樣流暢」也好不到哪裏去。
……不過現在左手已經恢復原狀,我也沒有繼續使用右手的理由……但至少在包著繃帶的期間,我都只能繼續使用右手了。搞不好現在反而是不懂得用左手來拿筷子和寫字呢。
「怎麽樣,好吃麽?應該很好吃吧。」
「…………」
「喂喂,你還真是不懂得禮儀啊。別板著一張臉來吃肉嘛。」
「……我沒有必要對你講究禮儀。」
「這不是對我的禮儀,而是對肉的禮儀。肉也就意味著生命啊。你可別忘記自己現在吃的東西是生命。」
「……很好吃。」
被他搬出牛來當擋箭牌的話,我也只能這麽說了。
這家夥果然是個卑鄙的人——我在這麽想的同時,卻又覺得如果根據前輩們對他的評價來推斷的話,這個男人本來是應該這麽說的:
「買那些肉的錢可是從我的錢包裏掏出來的啊。我的錢,也就是我的命。因為你現在吃的是我的命,所以你就不應該對我板著一張臉。」
大概是這樣吧?
可是在我眼前面無表情地吃著肉的現實中的貝木,卻完全沒有提及有關錢的事,反而——
「你還想吃其他的肉嗎?」
還向我提出這樣的問題。
雖然他還是不打算讓我吃除肉以外的食物,但如果不計較這一點的話,他給我的感覺就像是「雖然態度冷淡,但其實是對我很親切的親戚大叔」。
拜托你饒了我吧。
你最好多做一點讓我感到討厭的事。
比如說否定BL小說什麽的。
或者說一些類似「我贊成都條例!」之類的話。
否則的話,我的內心可沒有辦法找到妥協點。
在擅長的項目上被堂堂正正地擊敗、接著又被請吃了美味的東西、還受到如此親切的對待——我的性格,還沒有扭曲到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繼續討厭對方的地步。
我是很單純的。
人家對我好的話,我就會對人好的。
「高中三年級嗎——是應考生啊。是為了參加校園開放活動才來到小鎮外面的嗎。真令人懷念,我以前也是應考生。不過也沒有為應考復習功課啦。因為我以前偏偏就是懂得掌握要領啊……不過正因為這樣,我可沒有什麽應考生的心得可以提供給你。」
因為你似乎不太擅長掌握要領嘛。
不過你就好好吃,好好學吧。
對於說話越來越像親戚大叔的貝木,我——
「有什麽事。」
終於忍不住主動催促他轉入正題了。
據說把一知半解的人引入欺詐陷阱的竅門就是「讓對方提問」,所以我這麽問很有可能是完全陷入了對方的圈套,但是如果繼續由得這個男人對我說一大堆親切的話,我實在是沒辦法承受下去。
「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
「啊……嗯,的確沒錯。嗯,說起來真的是啊。」
貝木就好像在被我指出之前都完全忘記了這件事似的。聳了聳肩膀回答道。
「不過我找你的目的,在這時候也可以說是已經實現了。」
「唔?」
「我想你也應該發現了吧,駿河。我認識你的母親。」
「…………」
「嗯,話說你去年八月份有沒有見過你的阿姨?就是那個臥煙伊豆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