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卷 愚物語 第零章 育·Fiasco 005(第2/3頁)

然而,現在我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做出跟那時候一樣的行動了——我現在的精神狀態,只是非常勉強地維持著人類的外殼,實際上早就變成了裏面空空如也的紙燈籠。

啊啊,或許不應該說是紙燈籠,而是氣球才對吧——光是稍微用針刺一下就會伴隨著清脆的響聲發生破裂,在這一點上簡直是一模一樣。雖然“乘風飄動的船”這樣的形容倒是充滿了浪漫的氣息。

就算我真的能做到,到頭來恐怕也只會重復過去的失敗吧——為了給我的失敗人生打上終止符,由我主動改變自己是必不可少的條件。至於要朝哪個方向改變自己,那大概是......嗯,這個就先不說了。

總而言之。

盡量保持風平浪靜,確立當前的目標吧。

首先從一個人開始發展,在畢業之前設法和全班的同學都......就算這個目標太不切實際,至少也應該交上五六個的朋友——交上一只手數不完的朋友。

我一定要做得更好。

學會待人處世。

我要在這個看起來很和平的普通學校裏,過上普通的和平生活——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我在吞吞吐吐地說出自己名字的同時選中的朋友候選人,就是這個名叫忽瀨亞美子的同班同學

當然,身為轉校生的我被分配到的座位離她很近這個單純的因素,也並非對我的選擇完全沒有影響,不過那也只是非常次要的原因。

我之所以把她選為第一目標,其實還有著更明確更嚴謹的理由——也就是說,她在班上似乎是屬於相對不合群的存在。

雖然乍看起來不太顯眼,就連班主任老師也好沒有察覺到(或許只是假裝沒有察覺到吧),但是對身為轉校生、也就是局外人的我來說,卻一眼就能看穿她和這個班是互相分離的狀態。

孤立。

我很容易就能想象到,如果班內要舉辦需要各自組成二人小組的活動,她肯定就是最後多出來的那一個——畢竟四十一是個素數,無論怎麽分組也是很容易多出來的。

那麽,現在班上的人數多了一個,她的內心一定是很高興的吧——雖然這樣做就好像故意利用別人的弱點似的,並不是什麽值得稱贊的行為,自己也覺得良心有點過意不去,但我現在也沒有選擇手段的余地。

雖然如果說“既然彼此都沒有朋友,我們就交個朋友吧”這樣的話也未免過於露骨,但是建立起這樣的互惠關系,即使從需求和供給的觀點來看,對忽瀨亞美子來說也決不是一件壞事。

這一定是相當美味的共生關系吧。

你這樣傾向於僅從原始性的得失關系和原理性的利害關系來解讀人際間的交流和溝通,恐怕就是我這個人最根本的病區所在,但在這個局面上我還是不得不以此來臨時應付一下

當然,這世上還存在著企圖通過積極向孤立的同班同學搭話來提高自己的普遍評價的人,所以我也希望自己的這種做法是比種家夥更富有積極意義的自主努力——很抱歉,現在的我實在是沒有助人為樂的余力啊。

我和那個就算沒有余力也甘願付出自我犧牲的那個男人不一樣——甚至就連有沒有可以用來犧牲的自己也很難說。

實際上,我偶爾都會這麽想。

我其實在很久以前的過去就已經自殺了,現在我所看到的景色,也許只不過是彌留之際的模糊幻覺吧——當然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至少也應該在臨死前想象一些更美好的情景吧。

難道我即使在妄想中也還是地獄嗎。

對於“幸與不幸都決定於自己的心態”這種戲言,雖然不管怎麽想都感覺不到半分的道理,但如果對自己本身也沒有良好的前景預期,就肯定無法過上美好的人生——既然如此,就算我完全沒有鄧樣的打算,把自己想象成一個樂於和班上處於孤立狀態的同班同學積極交流的充滿慈愛精神的女生,也不失為一個合理的做法。

當然......如果是名叫羽川翼的那個班長,想必一定是會這樣做的吧。雖然我完全沒想過要拿那個怪物級的優等生來當自己的榜樣。

模仿那家夥的做法什麽的,搞不好真的會死掉。

......從這個意義上說,在直江津高中占據一定比例的像羽川翼和阿良良木的那一類“怪人”,在這所學校似乎並不存在。

果然像他們那樣富有個性的人,無論自身是否有那樣的意願,都會自然而然地從這種正常路線中分離出來的嗎——

不,他們即使在直江津高中也是屬於非常特殊的類型吧。

忽瀨亞美子當然也不是那樣的感覺。

如果單把“在班上處於孤立狀態”這個部分挑出來說的話,比如那個叫戰場原黑儀的女生也可以分到同一類裏面、但她在那一類人中也依然屬於極其罕見的存在——雖然從一年級開始就是這樣,她是一個主動渴望孤立的罕見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