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五章 神代香梨(第2/3頁)
兩人自我介紹完畢,北川寺這才開始展露出自己的目的,他開口問道:
“香梨,是吧?你應該知道自己現如今的狀態吧?”
神代香梨停頓了一會兒,才淺淺地應聲:“……嗯。”
小小的臉上露出一抹傷感的表情:
“我應該……早就死掉了。”
是的,自己早就已經死掉了。這已經是既定事實。
北川寺點頭:“既然你了解到自己的處境,那麽接下來的話就好說多了。香梨你死掉的原因……還記得是什麽嗎?”
“……我忘記了。”神代香梨搖頭回答道。
“那為什麽一直抱著歌牌站在這座已經廢棄的長屋門口呢?”
北川寺又問道。
“……忘記了。”神代香梨盯著北川寺的影子,沒有擡頭與他對視。
她的聲音不知不覺中就變得十分微弱了。
“忘記了啊……”北川寺沉吟一聲。
在他的死氣視野之下,神代香梨身上帶著濃厚的執念。
而也就是這股執念,導致她被困縛在這片長屋,無法掙脫。
與小說或者漫畫中‘地縛靈’的說法並不相同,這股執念是神代香梨自己強加給自己的,與地縛靈那種強制性、無法逃脫的效果不同,她只要解決掉自己靈體之中的執念,自然而然就能離開了。
作為執念的主人,神代香梨應該知道自己的執念是什麽才對。
絕不是像她所說的那樣‘忘記了’。
再結合她現在耳根通紅,目光四移,手腳微顫的似乎為自己說謊行為而感到羞恥的表現來看……她確確實實地隱瞞了什麽。
只是神代香梨並不想告訴北川寺。
準確一點來說……是不想告訴剛認識的北川寺。
“是這樣啊。我理解了,時間隔得太久容易忘記也很正常。”北川寺點頭。
北川寺不想去戳穿對方的謊言,那怕神代香梨真的真的很不會撒謊,北川寺也不想去戳穿對方。
強硬地把話題全部挑明白或許很簡單粗暴,但那是對神代香梨的不尊重。
“……大哥哥……”
見北川寺真的已經‘相信’自己,神代香梨囁嚅著嘴唇。
她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而在北川寺的視線下,這個過於誠實的小女生,漲紅的眼角都已經羞愧不安地溢出淡金色的淚水了。
這孩子未免也太實誠了。
北川寺忍不住想到。
只是說謊而已。
這是人人都有的行為。
不說謊的人在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的。
而像她這種說了謊就一副要哭出來樣子的小女生,北川寺確實也是第一次見。
這樣可愛誠實小女孩,本來應該這個年齡段中享受童年的樂趣才對。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守在陰森森的長屋邊,穿著破破爛爛的紅白棉襖,孤零零地眺望著來往行人,去遵守那個虛無縹緲的約定。
“不管怎麽樣,我都希望我能幫助到你。”北川寺目光放緩了:“倘若有想起來的事情,你也可以盡量向我求助。”
說到這裏,北川寺也是起身告辭:“那麽我差不多也該離開了。香梨,有空我還會再來的。”
“啊……再見。北川大哥哥。”神代香梨反應過來。
她其實看上去還有別的事情要說,猶豫了半天,最後只變成了用力揮著手掌告別的動作。
讓北川寺印象特別深刻的或許就只有她那在夕陽底下顯得非常渺小的身影以及緊咬下唇,為自己說謊而感到羞愧的表情了。
這也是北川寺與神代香梨第一次見面的結果。
……
究竟是什麽樣的約定,才能讓一個年齡不過九歲的孩子,日日夜夜守在相同的地方,等待著那個完成約定的人呢?
躺在床上的北川寺不了解,同樣也不明白。
那個名叫做‘靜’的孩子……不對,按照時間推算的話,對方現在應該也至少十多歲了,算是個小女生了。
那麽這個小女生,為何一次都沒有去過長屋呢?
難道是忘記了與神代香梨還有個約定?
不……這裏同樣有最糟糕的考慮。
北川寺翻身而起。
“不是不去,而是不能去。”他喃喃自語了一句。
希望不像他所想象的那樣吧。
北川寺將這個想法甩出腦外,同時看了一眼正趴在桌上忙著縫制衣服的西九條可憐。
她圓滾滾的手握住鋼針,一腳踩在自己要用剪刀剪短的地方,看上去十分認真。
但似乎是因為用力過猛,在麻宮永世幫忙扯起布料剪短的時候,西九條可憐被拉扯翻了個身,同時手中的鋼針也是狠狠地紮進了她的屁股上。
那個瞬間,西九條可憐跳起來兩三米高。
北川寺看著便是點頭。
這才是一個九歲小孩子應該有的精神面貌。
神代香梨的身世未免也太過於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