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劇毒之草(第2/2頁)

但換句話說,他也不覺得秋半夏會輸給他。這還只是從身手角度來看,雖然對方展現出來的咄咄逼人的態度很有壓迫力,但當他看過去的時候,卻不會感覺到看著秋半夏時那種仿佛面對著一團灰霧的迷惑感。

十幾到二十位的主持人,在秋半夏之後——他在心裏大致下了結論。

這個結論也間接證實了對方的話。前方如果真有一個遊戲在等著梁京墨的話,主持的位位置也不會是由這個人來擔任,因為是他的話,秋半夏根本不需要如此忌憚。

“怎麽了?”

對方敏銳地察覺到了梁京墨一瞬間的松懈:“我看到你好像心情放松了一點?”

“你是得了看到什麽就非得說出來否則不舒服的病嗎?”

梁京墨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與此同時他的手稍稍放松了一點,手提箱原本幾乎藏在了身後,此時露出了大半。可見他剛才對於對方那過度的戒備心已經削弱了一些。

而對面這個洞察力驚人的家夥也注意到了這個小小的變化。

“你的判斷沒錯,我確實是個看到什麽就得說什麽的討厭鬼,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卻不是歸我負責。和那個人打交道,恐怕你會更頭痛,說不定到時候還會想念我呢。”他笑了笑,率先邁開了腳步,“遺憾的是,我現在就要去辦其他的事情了。這是真的。”

“別說笑了,我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去想念一個名字都不肯說的人。”梁京墨撇撇嘴。他話裏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然而對方卻只是笑了笑,再次無視了這個要求。

一步,兩步,他和梁京墨的距離漸漸縮短了。盡管心裏已經有了預判,知道主持人絕不可能出手搶奪玩家的物品,但此時伴隨著對方靠近的腳步,梁京墨的心跳還是不受控制地加快了一點。他努力不讓這情緒在臉上和身體上表現出來,然而對方走到距離他只有兩步而停住的那一刻,他還是難以抑制地讓眉頭跳動了一下。

“這次是假的。”對方微笑著評價道,“眉頭挑動的角度大了點,之前面部肌肉也有點多余的收縮,不過這部分肌肉不完全受控制,也不能怪你。”

他雙手抱胸平視著梁京墨:“從沒遇到這樣的人,竟然反過來拿我當表演課的評委用?”

這話說得像是抱怨,然而語氣中卻像是“有趣”的味道更多。梁京墨也笑了笑,聳聳肩答道:“畢竟難得遇上一個。老實說,你的這種壓迫力在我遇到過的人裏算是名列前茅了,可是其他人都不會給我這樣一個實驗的機會呢。”

“僅僅只能算是‘名列前茅’,你的見識真是不少。”

這個不具名的主持人冷笑一聲:“你故意讓我走近了,借著這種緊張感讓自己生理上產生不可抑制的變化,然後實驗本身理性對身體表征的控制能力……這個魄力真是讓我佩服。老實說,就這一點來說,我還蠻喜歡你的。”

“不敢當。”梁京墨歪著嘴笑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提起箱子,竟然主動邁開腳步,想要穿過對方繼續往前走去。

這是否又是另外一次壓力下的“實驗”呢?他沒有說,對方也不打算開口說破,兩人之間似乎形成了一種奇妙的默契,就這樣放任事情發生了。

然而就在擦肩而過的一瞬間,梁京墨聽到耳邊傳來的輕聲低語。

“但這種把戲,面對前方等著的那個人時就別玩了……”

他瞬間會意,腳步也隨之稍稍一頓。這短短的停滯正好讓他把對方剩下的話聽完。

“只有雙方都可能看清對方的時候,這種‘實驗’才有它存在的價值,但對於你來說,是沒法看清那個人的。”

他微微側過頭,正好對上了那雙有如利刃般的眼睛。

“那簡直不是人,是一塊鐵。”

說完了這句,這個始終不肯自報姓名的主持人邁開腳步,繼續向前。而梁京墨也只是笑了笑,提起箱子不停步地向前走去。這提示似乎很好,只是在真實見面之前一點意義也沒有。聽了這句話,再回想起秋半夏之前的態度,梁京墨此時對自己即將遭遇的一切充滿期待。

他費力地提著箱子走著。越來越近了,他知道。隨著周圍植株的一些變化,他大概猜到自己距離這次的目的地已經不遠。終於,在拐過一處轉角後,隨著最後一棵大樹從視野的中心處移開,他看見了自己接下去要待的地方。

那是在一片樹林中突兀地立著的,一座單層的木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