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修改蘭刑相關)(第2/2頁)

相裏飛盧話音落,老婦布滿皺紋的眼尾卻擡了起來,彎了一彎:“可容公子喜歡,也沒有說不收呀,大師?”

她的視線投向相裏飛盧身後。

相裏飛盧轉過身去,就瞧見容儀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手裏已經抱了一大堆東西,還在躍躍欲試地望著那夫人手裏紮成串的糖葫蘆,糖葫蘆外的冰糖殼紅潤發亮,他的眼睛也一樣濕潤發亮。

他瞅著容儀,容儀眼巴巴地瞅著糖葫蘆,過了好半天才想起來瞅他。

他不在他身邊的時候,倒是好好保持了不說話的習慣。

相裏飛盧忍了,伸手拿走一根糖葫蘆,遞給了容儀,隨後對那老太太說:“多謝。”

容儀眼見到只有一根,大失所望,趁相裏飛盧不注意,躍躍欲試地準備伸手,想要再拿一根,老婦見狀又笑了,直接將所有的糖葫蘆都遞了過來:“本就是專門為容公子準備的,都拿走吧,國師大人算得上是我們青月鎮人,小公子也不是外人。”

容儀深感認同:“是的,我是他養的,我不是外人。”

“你今日去了哪裏?”

其他人走後,相裏飛盧問道。

容儀抱著一大根沉沉的糖葫蘆架,已經手腳麻利單手剝了糖紙,咬了一顆在嘴裏。山楂和冰糖圓圓地在他白凈的頰邊鼓起來。

相裏飛盧問,他就擡起眼睛,認真思索了一下:“出去逛了逛,自己喂自己。你找來的那些果子我吃膩了,找些別的,這個糖葫蘆果還不錯。”

隨後,他瞅著他,挑起眉:“你在找我嗎?”

他歡欣雀躍的,像是如果相裏飛盧回答了一聲“是”,他就可以把尾巴翹起來一樣。

相裏飛盧蒼翠的眼壓了壓情緒,盡量淡聲說道:“……我……青月鎮的仙民,為感謝上神,為上神準備了一個禮物。”

容儀眼睛亮了起來:“我有禮物?”

他思索了一下:“我從來都做焚毀或者降禍的任務,除了供奉我的人,我還沒有收到過禮物,我這就去看。”

他興沖沖就要往原來的房裏走,相裏飛盧不得不伸手拉住他:“上神,還沒好,要等晚上。”

少年人不怕寒不怕潮,衣裳單薄,粉白柔滑的面料輕軟幹燥,一拉就握住帶著體溫的手腕,溫暖透體。

如同昨天夜裏。

相裏飛盧如同被燙了一下,放下了手,擡眼見到容儀叼著糖葫蘆,忽而又往旁邊看去。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來去無影,眨眼間就從他手邊瞬間移至窗邊,庭院裏間或傳來嘈雜聲響。

“怎麽了?”

容儀糖葫蘆吃了半根,剩下半根忽而不要了,就隨手丟到地上。他的眼睛又亮了起來:“我聞到練實的味道了。”

“練實?”相裏飛盧皺起眉。

練實是神果,鳳凰愛吃的那種練實只長在天界至陽之地,靈氣比蟠桃和長生果更深,凡人得一,可以一洗塵髓,這也是六界經常搶奪廝殺的絕品修為丹之一。

容儀輕飄飄翻身下了窗戶,相裏飛盧下意識地跟著往前走了一步,剛到窗邊,就見他安安穩穩地落在了庭院中,往人聲鼎沸的方向看去。

相裏飛盧撿起那根糖葫蘆。

“那邊在幹什麽?那個穿黑衣服的是誰?”

容儀清朗的聲音傳上來。

旁邊有個神官,被他突然落地嚇了一跳,但還是恭敬地答道:“上神,今日在排查命案發生時不在自己房裏的人,那個穿黑衣的少年住進來不久,說是雲遊的修行者。我們在他身上搜出了許多叫不出名字的法器,今日宵禁,他又不在自己的房間,我們和其他幾個不在場的人一起提審。”

另一邊庭院正中央,神官們拿著火把,將幾個人團團圍住,有一個人正在試圖給中央的黑衣少年上捆綁,那少年不肯就範,只是一邊反抗,一邊嘶啞地重復著:“不是我,放我出去。”

他應該剛剛十六七歲出頭,身量與聲音都介於少年與成年之間,面色蒼白如紙。

他身上透著壓抑的漠然與陰沉,感受不到半分人氣,如同久居陰界的一個鬼魂。

神官還在跟容儀念叨:“但那位少年吧,孤僻行事,也從不肯聽我們的,這實在不能怪我們啊!這個時節,神魔妖鬼人的氣息都混在了一處,他又不肯說自己的來歷……”

“這些事,我管不了,但我看到他荷包裏有一顆練實。”

容儀口水都要掉下來了——下凡這麽幾天,他就沒吃好過。

他駐足觀望。

另一邊,相裏飛盧也飛身躍下。

他聽見了容儀的話,皺眉問神官:“那少年叫什麽名字?是何來歷?”

神官恭敬地把對容儀說過的話重復了一遍,隨後說,“是來我們這裏雲遊的修行者,自稱來自極高極寒之地,姓蘭,單字一個刑字,名為蘭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