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3頁)

“你說的是,我看史料,我們姜國轉危為安,也就是佛子上任,與孔雀大明王摸索出來的這麽一條路。”

“但他未免也有獨斷專制的時候,別忘了,十幾年前那位皇上,可是佛子親手廢黜的。佛塔的權力明明遠高於它實際所擁有的,從陛下的角度來看,這也是隱患。”

“這些話我們自己人說說就罷了,你可別往外面說,聽了讓人寒心的。”

容儀想起孔雀,再次為自己的不學無術感到有些愧疚。

當初孔雀也是教了他一些治國策論、治人方略之類的東西,但是他對這些功課都一視同仁,統統沒聽進去。

“容公子,你怎麽看?”有一個青年問道。

容儀想了想,不知道怎麽說,於是說:“他們都很好。”

他們都看出他不像是姜國本地人,在這個話題上也沒有繼續深入。另一邊,施沛正在絞盡腦汁想找些話題,好讓容儀進城後留在他們府中借住,前方的道路卻擁堵了起來。

“不是吧?我們已經來得很早了,又是禦字號的,今日怎麽會耽誤這麽長時間?”

外邊有個小廝上來報告:“國庫有寶物流出,暫時還沒查清楚去處,城防變得更嚴了,每個人都要徹查身份,比之前規定的更嚴了,大人們估計還要等上好一會兒呢。”

“我們也要搜麽?”

“傳大內將軍命令,不敢不從,也請幾位公子多擔待些。”

“好,那就等吧,反正還沒到年下這麽著急的時候。”

施沛下車問了問情況,上車又看見容儀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忍不住說:“遇到這種情況,實在是抱歉。公子要不要下來走走,去客棧茶樓之類的地方休息休息?”

容儀說:“沒關系,能借你們的車已經很好了,其他的不麻煩。”

他其實可以直接飛進去。換了以前,他也不會多注意別人的難處。

如今他越仔細想,越來越明白,知道了他與相裏飛盧這段關系,的確是他先不對。他打破了他的界限,逼他做出兩難的抉擇,而自己渾然不知。

再往前,那麽多他認真喜歡過的人,之後都會落得退婚的下場,和他自己大約也不無關系。

容儀認真反思著自己,覺得假若時間能夠重來,孔雀和他爹娘,應該都會贊許他如今的成長。

只不過已經沒有人等他長大了。

*

姜國王城,佛塔。

“雖不想用凡塵俗事

打擾佛塔,但煩請青月大人看一看,這是否是佛塔遺失的東西。我們已經遍查京中人家,都說沒有遺失。宮中那邊也還在查太上皇時期的國庫紀錄,但因為從前國庫燒毀過一次,有些紀錄不全,還在查證。”

青月立在佛塔頂端,說:“禁軍的事,直接說一聲就好了。我來看看。”

旁邊人把木盒打開,恭敬地遞了上去。

青月皺起眉——他總覺得對這木盒有印象,仿佛在什麽時候見過,但是仔細想,又不太想得起來。

“這裏面是什麽?糖人嗎?”

“是的,是糖人,看起來是什麽鳥……”

“鳥?”青月心裏一跳,忽而怔了一下,隨後下意識地說,“我知道了,這不是凡鳥,這是鳳凰。”

“鳳凰?”

“如果我沒記錯,很久以前,師父與鳳凰護國神有過一段牽連……那已經是太上皇時期的事情了。”青月跟著相裏飛盧修行,衰老的速度沒有平常人快,但如今也已經是四十出頭的樣貌,“這是佛子的東西,把它送到清席別院,問問佛子吧。”

*

相裏飛盧離開佛塔,在皇宮附近幽靜的別院養傷,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仍然隱居避世,除了皇帝與佛塔的來人,誰也不見。

漸漸的,有人傳說時常在清席別院中聽見隱雷聲,但晴空萬裏,不見一絲烏雲。而關於相裏飛盧重病的消息,也一直有人流傳,因為有淘氣的孩子爬過別院的墻壁,望見過庭院裏倚在竹席上的男人,一頭銀發,面白如紙,身上帶著大大小小的傷痕。

只是這些傷從哪兒來的,也沒有人說得清楚。這麽多年來,陪在相裏飛盧身邊的,只有一個名叫月華的神使,聽說種族是三青鳥,擅長撫琴。清席別院的古琴聲,從來沒有斷絕過。

清晨,禁軍帶隊,示意所有人下馬緩行,不要出聲打擾:“按照青月大師的意思,進去一個人就好,不要打擾佛子清修。”

為首的禁軍隊長敲了敲門。

篤篤兩聲,隨後停下。

庭院裏落下一片樹葉。

門吱啦一聲打開,一個姿容昳麗的男青年出現在門前。其他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知道這就是那位叫月華的神使了。

他掃了一眼來者的衣裝:“禁軍?除了從前的禁軍統領老將軍,佛子從未與禁軍接觸過。”

“有青月大師的手信,國庫有東西流出,查證後是佛子大師的東西,我們前來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