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第2/3頁)

他嘴唇劇烈顫抖著:“等一下,師父,等一下,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我再……”

他伸手,像是不知道痛覺一樣,瘋狂地用指尖摳挖著血肉模糊的心口,看得人倒吸一口涼氣。

容儀頭皮發麻:“噢噢噢噢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你是蘭……蘭刑!你都長這麽大了——不是,你先起來先起來,不要搞得這麽血腥……”

蘭刑望著他,雙眼發紅,嘴唇仍然顫抖著:“我真的沒有說謊,師父,我想還給你,你原諒我吧,我還給你……你不要再走了,不要再走了……”

他衣衫周正,容顏精致,可他的神情、語氣,分明是個瘋子。

他伸出手,想要觸碰他,下一刹那風聲起,相裏飛盧縱身而至,帶著容儀後退一步,伸手將容儀攬在了懷裏。

他聲音淡淡的:“神域執行長,切莫得寸進尺。”

容儀瞅他:“那相裏公子你是不是也不要得寸進尺?”

相裏飛盧兩只手,一只放在他的腰上,另一只扣著他的脊背。

相裏飛盧低頭望著他,唇角勾了勾,但眼神卻嚴肅而淩冽,這一刹那,他像是圈定了自己的獵物一樣,幾乎給人一種感覺:不論容儀現在說什麽,做什麽,哪怕是天塌下來,他都不會放開他。

容儀:“……”

相裏飛盧淡淡地對蘭刑說:“收起你這一套吧。有什麽話,當面說清。”

蘭刑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容儀。他沒有回答。

庭院中又陷入了一陣令人尷尬的沉默。

唯獨劉雲一個人在狀況外,他看了看院內的情狀,相信了蘭刑是“大師兄”,他打破了沉默:“既然是客人,那麽一直待在這裏也不太好,要不進來說話吧,我再……”

他看了一眼蘭刑胸口正在飛快愈合的傷口,遲疑道:“再去叫個郎中?”

“不必。”容儀覺得有些頭疼,“郎中就不必了,有什麽事情,大家坐下來聊一聊吧……”

他扯了扯相裏飛盧的袖子,更加無力了:“好了,先放開我。我還沒吃早飯呢。”

相裏飛盧放開松開抱著他的手。

蘭刑垂下眼眸,跟著走了進去。

容儀伸手要了一屜小籠包子蘸醋,一邊吃一邊問:“所以你……是想來給我還天運的?”

蘭刑嘴唇還是白的:“我想,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天運和我融合後取不出來,我不是神鳥一族,沒有鳳凰骨這樣的東西可以取,我可以把這條命給你,師父,當年的事,是我錯了,你不要再離開我了……”

容儀挑了挑眉,語氣輕松:“天運你留著吧,這個東西我現在也不需要了。”

蘭刑一怔。他眼底的紅痕更加明顯了,像是下一秒就會崩潰哭出來。

容儀望見他的神情,努力尋找了一個比較柔和的語氣:“沒關系的,都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有什麽過節都看開了,你不必給自己這麽重的心理壓力,我的話,呃……就原諒你了。”

蘭刑的神情僵硬了起來。

“但天運這個東西呢,我確實不需要了,說實話,我原來還在天上的時候,就一直想向佛祖辭掉明行這個位置,現在有你接上,也算是陰差陽錯,正好你也需要,這麽看的話就是雙贏,對不對?”容儀寬慰他。

蘭刑的神情更僵硬了。

容儀吃了半屜小籠包,隨後又要了一疊素春卷:“嗯……我要說的就這麽多了。”

蘭刑聲音沙啞:“可是我不要明行,我……我只想留在你身邊。”

——和當年如此相似。

饒是容儀健忘,這一刹那,他也隱約回想起來當年的場景。

負傷的少年一臉老成與純然,像是確認了什麽重大的事情一樣,告訴他:“我沒有別的願望,我只想留在您身邊。”

都已經是這麽久的事情了。

他甚至已經想不起來自己當時的心情。

蘭刑死死地盯著他:“你恨我吧,你要我做什麽都好,求求你。我什麽都不要了,這次是真的。”

容儀嘆了一口氣,伸手拿起茶盞:“你這個孩子,多少有點死心眼兒。”

“真不真的,是你的事情了,不是我的事情。我已經退休了,只希望我的生活安逸平靜。”容儀又想了想,“我下界千年,徒弟也收了很多個,有劉公子這樣宅心仁厚的,也有**猾黑心之輩。但我算不上什麽好師父,因為我不教人修心,教出什麽樣的人,都看他們自己造化。”

“當初教你之時,許多事情我已經不記得,但我那時許多事情,自己都尚未堪破,不要說能教好你。所以收徒一件事,乃至於後來的許多事,我也確實有責任。”容儀語重心長,“不必自責,我們是扯平的,明白嗎?希望你明白,當初我跟佛子講這個道理,他聽一遍就懂了,並且沒有質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