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就這麽喜歡他?”……(第2/3頁)

柳凝覺得淚花泛了上來,聚在眼眶邊,眼前起了一層薄薄的霧。

景溯的臉模糊起來。

他一言不發地握緊酒杯,半晌輕笑一聲:“夫人好酒量。”

柳凝雙頰生暈,禮貌地笑了一下,以為他會就此收手,誰知景溯卻又握起白玉壺耳,為她添上新酒。

他眼睛只是從她身上掠過,轉而笑著看向衛臨修:“衛學士與夫人情深義重,叫孤好生佩服……孤再敬兩位一杯。”

衛臨修擔憂地看了柳凝一眼,動了動唇,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柳凝彎了彎唇:“多謝殿下擡愛。”

她沒有猶豫,直接將酒強灌了下去,這酒刺喉,若是慢慢飲下,反而像是折磨,不如一飲而盡的短痛來得幹脆。

“嗒”的一聲,酒杯擱在桌上,柳凝掐了掐手心保持清醒,然而酒氣上沖,淚花卻是越蓄越多,最終凝聚成珠,沿著面頰落了一顆下來。

他這回總該滿意了吧。

柳凝知道景溯找上衛臨修,不過又是變著法子調弄她而已。

可是擡起頭,她卻發現男人拿著玉杯的手微僵,神色復雜,瞧著她的目光裏,隱隱挾帶著一絲怒氣。

他為什麽生氣?

柳凝戒備地望著景溯,本以為他還要繼續刁難,誰知他卻淡淡地擱下酒壺,沒再看她,只是與衛臨修又客套幾句,便轉身去了別處。

她心頭松了下來,坐回桌案邊,這才感覺頭有些泛暈,忍不住將指尖輕輕按在額邊。

“怎麽樣……有沒有不舒服?”衛臨修有些心疼地看著她,“你明明比我更不善飲酒……”

“兩杯酒而已,不算什麽。”柳凝溫柔地笑笑,“總不能任由夫君喝下去,傷了身體。”

雖然喝著難受,但她對自己的身體與感受,一向也不怎麽在乎,兩杯酒換衛家父子的信任與感激,也還算值。

衛臨修不知柳凝的真實想法,只覺得心裏難受。

他當時本想攔住她的。

衛家已不復從前的光耀,若是再觸怒太子……他最終還是沒勇氣替她回絕。

衛臨修看著妻子唇邊的柔軟笑意,心裏越發愧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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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宴嘈雜,酒意遲遲不散。

柳凝在殿裏待了一會兒,覺得愈發頭暈胸悶,同衛臨修知會了一聲後,便出了大殿,打算在外面醒醒酒意。

她在廊下隨意走動,往前走了一段,竟不知不覺地走進了一片杏花林。

四月末的杏花已完全由粉轉白,如細膩的初雪一般綴在枝頭,風過搖落,幾片柔軟的花瓣落在她肩頭的披帛上。

繁花入眼,倒是比宮宴上推杯交盞的繚亂,來得順眼些。

柳凝愜意地往前又走了幾步,卻在不遠處看到那抹深杏衣袍,正靠在樹幹邊。

她心頭一涼,酒瞬間醒了大半,正要轉身離開,卻已經遲了。

剛剛的腳步聲驚動了他,景溯靠在花枝下,側眼望了過來。

幾片花瓣如雪,徐徐落在發間玉冠邊,他眯了眯眼。

“你過來。”

柳凝腳步一滯,嘆了口氣,不情不願地挪了過去。

她在他面前站定,景溯瞧了她一會兒,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往花林深處帶去。

柳凝吃了一驚,下意識想要甩開他的手,卻被他握得更緊,他拖著她往裏走,也不知道要做什麽。

“殿下——”

景溯冷冷道,“不想把人招來,就閉嘴。”

他很了解她的命門在哪裏,一語中的,柳凝收了聲,看著他的背影,心緒紛亂。

景溯今天奇怪極了。

他骨子裏再冰冷漠然,卻也總會用一道虛偽的和煦掩飾,柳凝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般不加掩飾的冷淡……還有煩躁。

她被景溯拖著,一路跌跌撞撞到了杏花林最深處,那裏建了座竹屋,玲瓏清雅,與整座皇宮的氛圍格格不入。

宮裏還有這樣奇怪的地方。

竹屋門前站著兩名侍從,對著景溯彎腰施禮,見到他帶著她進屋,臉上也毫無波瀾,只是待命在原地。

竹門“吱呀”一聲合上。

柳凝站在門邊,景溯松開了她,拿起桌邊的青瓷茶壺,倒了一杯茶。

“過來喝茶。”

柳凝思量片刻,在桌邊坐下,卻沒動茶杯,只是任由它在面前冒著騰騰熱氣。

誰知道他在茶水裏下了什麽。

景溯注意到她眼中的警惕,皺了皺眉:“你自己也清楚,你的身體不適合飲酒……這茶解酒,快喝了。”

柳凝本來心裏還繃著,聽他這話,倒是微有些怒氣湧上來。

他倒是慣會做好人。

那兩杯酒喝下去,不正是拜他所賜?

柳凝握住了裙上的細紗,不緊不慢開口:“殿下不必替臣婦擔心,兩杯酒而已……雖不喜歡,但也實在算不得什麽。”

景溯沒說話,只是幽幽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