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綠之視野

史塔克家的色澤明亮的上等紅酒，香噴噴的大盤牛肉，流滿蜂蜜的面包，玫瑰冰露粥和烤得金黃的野豬腿，還有堆滿餐桌的無數色彩鮮艷的水果，每一樣都令威爾食欲大開。

午餐和晚餐，威爾都吃得酒醉飯飽，非常愜意。

在學士塔，受傷的右手已經包紮好，上了艾葉粉塗了生肌液，手上的傷不久就發癢發熱，這是傷口迅速愈合的信號，威爾·曹決定有了時間要好好研究一下艾葉粉和生肌液的藥物成分。對於醫術，他中醫世家，對於植物草藥有天生的敏感。

雖然世界不同了，但是藥物和藥物原理卻是相通的。

只是這個世界，同樣的藥草，名字可不一樣。

入夜，柔軟如海綿的床，潔白的床單和被套，房間很大，可以盡情的揮舞艾德史塔克給他的一把青鋼劍也不會顯得空間局促。

這把劍質量不錯，不過並不是威爾喜歡的類型。

威爾自己的劍在逃命中早就丟得不知所蹤了。

威爾用的劍很細，很尖，不長不短，跟北方騎士們喜歡用的寬劍不同。寬劍能砍劈，騎在馬上沖鋒陷陣有優勢，但是暗夜潛行就不行，礙事。

威爾的細劍就適合潛行，細劍不長，就可以掛在腰間，趴在地上潛行也不礙事。如果劍長，就得背在後背，拔劍出鞘就沒有在腰間順手。對於一個暗夜行者來說，把劍背在後背並不適合隨時隨地的偷襲。要想無聲無息的潛行殺人，就要用細劍，細而尖的刺，刺進心臟，抽出來，血液很難噴濺在自己的身上。

威爾逃命多日，第一次吃飽喝足有張床，他一躺下，就睡著了。

“一個好奇怪的人，你相信神嗎？”一個和藹而蒼老的聲音輕輕說道。

“不相信吧。”威爾·曹不確定的語氣說道。

“不相信神，你卻得到了神諭的碎片？”那聲音透露出一股古老而蒼涼的氣息。

“不是神諭碎片。”

“那是什麽？”

“是記憶。”

“記憶？你的記憶不是神諭，又是從哪裏來的？你今天對史塔克家的神諭碎片，可是很靈驗的，不是神的啟示，凡人怎麽能知道未來？”

“因為超自然力量。”

“超自然力量？”

“對，人們因為無法解釋超自然的神奇力量，所以就創造出了神。”

“很特別的說法啊。不過不管你怎麽說，那還是有神的了，不管神是怎麽創造出來的，總之就是有神了。”

“但我寧願相信那是超自然的力量。我所知道的三眼烏鴉，巨龍噴火，坦格利安家族擁有龍血的人不怕火，絕境長城外的亡靈和異鬼，或者其他的什麽神秘而無法解釋的事情，我都認為那是超自然的力量，肯定是有其內在原因的，只是我們暫時還不知道而已。”

“哦，那你看看你自己，現在是什麽樣子。”

威爾看向自己，不可置信的聲音：“我變成了一棵樹？”

“感覺一下自己的根須。”

“我成了一顆心樹？這是在哪裏？神木林？我怎麽會變成心樹的？”威爾驚駭的聲音。

“感受一下自己的枝葉，身體，根須。”那聲音緩緩說道，具有不可抗拒的力量。聲音和藹舒緩，但是聽了你就很想跟著他的指示去做。

“我這是在做夢，你這是在催眠我？”

“催眠？好奇怪的說法，我這是在訓練你，孩子。擡頭看看天。”

威爾擡頭，天空是一片冰藍，就在他的面前，他自己距離天空好近，伸手可及。這天就在他的頭頂，跟他向上的血紅的手掌樹葉融合在一起。

“看看四周。”

威爾看向四周，一墻之隔的玻璃花園，花園對面的史塔克家的陵墓，高高的殘塔，神木林外面的士兵守衛室，東邊的臨冬城主堡，西邊的馬廄和學士塔，獵人門外面的黑樹林，穿過黑樹林的國王大道，學士塔後面的巨大廚房和鐘塔，鐘塔對面的圖書館，總之，臨冬城的一切建築，都在眼前，就好像他低頭看著自己手掌上的掌紋一般。

“我能看見整個臨冬城的一切，包括南門外面的避冬市鎮，一些小孩啼哭的聲音，黑樹林外面的狼林，我都能看見。”

“能聽見狼林裏面狼的叫聲麽？”

“能聽見，北方的夜晚總是很寧靜，我聽見了北風中很多聲音的秘密。”

“知道你為什麽能看見這麽多東西嗎？”

“因為我變成了一顆心樹。”

“不是，這是綠之視野。”

“綠之視野？”威爾覺得這個名字好熟悉。

“通過樹木，感知大自然中的一切，看見樹林裏的走獸，遙望天空的飛禽，樹木就是你的眼睛，你的軀體，你的生命，這就是綠之視野。多加練習，你還能看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