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第2/2頁)

“老賤骨頭一把,天生受累的命!”陳飛笑罵了一聲。

“嗯,我媽也這麽說他。”

“那你還不趕緊給他們抱一個回去?有個小承歡膝下,他就沒那閑心天天往出跑了。”

“凈說我呢,您跟趙政委怎麽不想著抱一個?”

陳飛嘆了口氣說:“我們倆那是沒人給帶,再說了,自己命都顧不過來還弄個小?真特麽讓人綁了害了不造孽麽。”

想起先前陳飛險些被毒蜂一槍爆頭的驚心動魄,羅家楠深感認同。幹他們這行,明面上得罪的不算,暗地裏有時候結仇都不知道結到誰身上去了。就像付立新,兒子莫名淹死,追了好幾年也沒追出個結果,嫌疑人不少盤查可沒一個有作案時間,最後只能按意外結案。像這種幹警察幹到家破人亡的,不在少數,所以有時候羅家楠很慶幸自己遇到的那個人是祈銘,至少不用擔孩子被傷害的心。

到地方等了差不多有一個鐘頭,羅衛東才姍姍來遲。問他忙活什麽去了,說是跟公交車上抓一小偷,怕耽誤其他乘客的時間,他押著小偷跟路邊等反扒大隊人過來。反扒都認識羅衛東,畢竟這位退了休特警老爺子,有時候一天抓賊的業績比他們在職還高。

聽著老爹眉飛色舞講述抓捕經過,羅家楠抽手抹了把臉,語重心長的勸道:“爸,您以後別管這閑事了行不行?那幫孫子要是手裏有刀什麽,捅您一下子不得給我媽急瘋了啊?”

羅衛東正在興頭上,被兒子冷不丁潑一盆涼水,臉色立馬沉了三度:“你爸我還沒老動不了呢!能讓他們捅了?”

“誒,師兄,家楠也是為你好,難得見面就別兇他了,”旁邊陳飛遞過菜單打圓場,“來來來,看吃什麽趕緊點。”

“你看著點就行,反正我愛吃什麽你都有譜。”羅衛東說著朝羅家楠伸出手,那意思很明白——來,給老子根煙。

可羅家楠身上哪有煙啊,又不能讓老爹知道自己進醫院的事,幸虧他反應快,借口說煙抽完了竄出去買。然而即便是他不說,羅衛東也看出了點問題。盯著兒子背影消失在餐廳大門外,他轉臉朝陳飛皺起眉頭:“家楠這些日子怎麽瘦那麽多?”

陳飛聞言心頭一虛,低下頭,視線滿菜單轉悠:“他那個——忙,經常顧不上吃飯。”

“還好沒讓嬌嬌看見,不然又得哭一宿。”

羅衛東重重嘆了口氣。自打妹夫葬禮之後,他一直沒瞧見兒子,不是不想,只是不說。他們這代人大多慣於隱忍自己感情,其實是恥於表達。雖然羅衛東打兒子時候真下狠手,但陳飛也親眼見過,當初羅家楠被毒蜂捅進ICU後,羅衛東是怎麽一個人躲在醫院的安全通道裏抹眼淚——鐵打爺們,哭出來的都是鋼水。說到底是自己親生崽子,傷成那樣,連病危通知書都擺在眼前了,當爹的哪有不心疼的?

伸手拿過陳飛手邊的煙盒,羅衛東自給自足敲出一根點上,呼了口煙問:“陳飛,你怎麽回事?怎麽又被停職了?”

這幾年是不太常聽說陳飛被停職了,想當初他爸羅明哲當重案組組長那會,陳飛一年至少停一回職。要說停職這事可大可小,有人停一禮拜就回去了,有人卻就此沉淪。想當初羅家楠偷拿他警棍去學校跟小流氓打架打進分局,害他被停職審查了三個月,差點脫警服。

就著羅衛東彈開火機,陳飛也點上根煙,悶頭抽了兩口後無奈搖搖頭,撿能說給羅衛東說。羅衛東越聽表情越凝重。林凱茹他見過,挺漂亮一姑娘,性格落落大方,感覺特別適合陳飛。當初聽說陳飛和對方分手著實令他吃驚,萬萬沒想到那姑娘背了這麽大的委屈。

陳飛說完,重嘆了口氣,不無心酸的問:“我是真咬牙忍著才沒一拳給丫眼珠子鑿出來……師兄,你說這事兒要落你頭上,你能怎麽辦?”

給煙頭狠狠一摁,羅衛東那雙練狙擊練出的鷹眼裏隱隱掠過絲殺氣。都不能想,要他媳婦遇上這種人渣,那絕對是——

“弄死那王八蛋操!”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