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第2/3頁)

一看那玩意都融成不足拳頭大小的殘骸了,羅家楠擱心裏翻了個白眼。本想說找著油桶說不定能提取到指紋呢,看來是沒指望了。杜海威看著也有點郁悶,勘驗案發現場,不怕臟和亂就怕火和水,不管是火燒還是水沖,都會把證據消滅的極其徹底。

然而犯罪分子再狡猾,也逃不過現勘人員的火眼金睛。杜海威剛到現場就劃定了方圓五公裏作為勘驗範圍,一塊塊石頭翻,一棵棵草掃,每一寸地皮都不能放過。嫌疑人作案前後總歸是要上山下山,而且不可能往火裏紮,只要沿著未被燒焦的地方搜索,總歸是能找到其移動軌跡。

又聽見祈銘喊自己,羅家楠跟他們說:“那什麽,杜科,秦隊,你們先忙著,有發現再說,我先去法醫那邊盯著。”

走到土坑邊,他看祈銘手裏的托盤中放著一塊鵪鶉蛋大小、黑漆漆、還嵌著個小鐵環似的玩意,皺眉問:“這什麽?耳環?”

“不確定,是高仁剛篩出來的。”祈銘用指尖試了試那塊物體的觸感,發現表面質地堅硬,內部略有柔軟之感,不由挑起眉梢,“像是一塊沒完全碳化的人體組織。”

“啊,怪不得我剛一過來就聞見烤肉味呢。”羅家楠說著還一聳鼻子。

祈銘嫌棄的斜了他一眼,將托盤交給夏勇輝拍照記錄,又拿起黑漆漆的兩枚掌骨:“看骨骺結構像是中指和無名指,但是燒成這樣分不清左右手了,通常來說慣用右手的人掌骨會長一些,左手略短,根據身高測算公

式,死者的身高約在一米五八到一米六二之間,上下誤差兩厘米。”

“死者是一米五六到一米六四的……女性,”羅家楠往小本本上記著,“年齡呢?”

“暫時判斷不了,牙齒倒是找到四顆,可都被熏黑了,得回去清汙看磨損程度來判斷。”

“還有什麽發現?”

“暫時沒有。”

祈銘擡手用手背推了下滑到鼻梁中間的鏡框,手剛挪開羅家楠就樂了。燒化的草木灰沾到了乳膠手套上,祈銘這一抹,給臉上蹭了塊黑。本想伸手幫他擦了,可一想自己的手套也摸過骨頭,羅家楠琢磨著還是找人要張面巾紙為好,省得害祈銘潔癖發作。

他正滿世界踅摸呂袁橋呢,就看雲風和尚過來,弓身對蹲在坑裏的祈銘說:“雲靜師傅,你臉上臟了,來我幫你擦一下。”

說完褪下截僧袍的袖子,輕輕幫祈銘抹去臉上的黑灰,完事倆人還對著樂。這畫面給羅家楠酸的,牙都倒了一片。可轉念一想,人家一六根清凈的出家人,他吃的哪門子幹醋啊!

屍體燒得就剩把灰了,仨法醫在坑裏篩到天黑,一共篩出不足兩斤遺骸,包括半片頭蓋骨、兩枚掌骨、一塊嵌著鐵環不知道哪的肉塊,五顆牙齒和幾十片熏的烏漆墨黑的碎骨渣——對於祈銘來說這都是“寶貝”,只等回去清汙完畢便能提供更多的線索。

再下來就沒法醫的活了,他安排高仁和夏勇輝先回市裏。羅家楠走不了,明天還得在周邊調查,今兒晚上只能住寺院裏,所以祈銘也留了下來。然而寺院的客房有限,擠一擠勉強能住十來個人,羅家楠理所當然的帶祈銘霸占了一個單間。

祈銘洗完澡又去佛堂聽夜課的師傅講經,耗到十一點還沒回屋。空冥的環境好入眠,羅家楠等得等著睡著了。然而畢竟是身處陌生的環境,聽到門響,他立刻翻身坐起。一看是祈銘回來了,松下心撤出伸向懷中配槍的手。自打林陽離開,他的神經繃得異常的緊。雖然知道破壞者不至於傻到和自己正面剛,但潛意識裏的警覺度依舊拔得很高。

看他一驚一乍的,祈銘回手關上門,走

到床邊坐下,朝對方靠過去輕聲問:“嚇著你了?”

“沒有,我就是……”聞到植物清香,羅家楠低頭將鼻子埋進祈銘披散的發絲中——沒有吹風機,散著幹的快,“誒你別說,這植物皂的味兒還真好聞,清甜清甜的。”

第一眼看見祈銘,對方也是散著頭發的形象。那會他還嫌棄人家娘炮,現在恨不能死人家身上才好。

“行了,快睡覺吧。”

祈銘輕輕推開他。不能由著這孫子繼續膩歪,要不待會刹不住車可就熱鬧了。佛門乃是清凈之地,佛祖面前絕容不得放肆。

實話實說,羅家楠真沒想幹什麽,就覺著祈銘頭發上的味道好聞想多聞一會。不過晚上幹了三碗素粥,現在隱隱感覺到內急,也顧不上和媳婦膩歪,下床穿鞋出屋去上廁所。

結果門一開,外面黑漆漆的,空靈的寺廟內寂靜得宛如墳地。清冷的山風迎面吹來,背上沒來由的豎起片汗毛,他回頭看著祈銘,挑眉問:“不先上個廁所再睡覺?”

“我進屋之前剛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