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爺爺”(第2/3頁)

李木槿看到她,第一反應是警惕:“二姐姐你什麽都別問,我什麽都不知道!”

李雲蘿不緊不慢地整理著案上的話本,從容一笑,“我問你做什麽?我比你還長幾歲,你知道的我都知道。”

李木槿滿臉懷疑,“我覺著你在詐我。”

李雲蘿一臉淡定,仿佛絲毫不感興趣。

李木槿反而放下心,頂著一雙哭腫的眼湊近她,小聲試探:“你也聽到了?”

李雲蘿絞了下濕帕子,在她眼下壓了壓,“聽到什麽?我什麽都沒聽到。”

明顯一副不想說的樣子。

李木槿不知不覺入了套,“原來你也知道了,我還以為那天晌午只有我沒睡著,才偷聽到了嬤嬤和母親的話……”

李雲蘿垂著眼,不動聲色道:“你別亂想,是母親誤會了,兮娘不是咱們的姐妹,她只是楊家的孩子。”

“我也是剛剛知道,枉我忍讓了她這些年,原來根本不是。”李木槿大大咧咧地枕到她腿上,讓她幫自己敷眼睛。

李雲蘿拿帕子蒙在她眼上,輕輕按壓,“旁人我並不在意,只是擔心小寶……”

黑暗的環境,溫柔的力道,讓李木槿徹底放下戒心,“也不用擔心,小寶雖然不是母親生的,到底是咱們的小弟,祖母會護著他的,聖人也會。”

李雲蘿指尖一頓,小心套話:“你說,母親真正的女兒倘若不是楊兮兮,會在哪裏,會不會被小寶的生母……”

“不可能,那個姓胡的妾室早死了,生小寶的那天就難產死了。”

李雲蘿的心撲通撲通跳起來。

姓胡的妾室……

和楊氏同一天產子……

難產而亡……

不就是和她母親同住一院的胡姬嗎?

不,她不是難產死的。

李雲蘿那時候雖然只有六歲,卻記得一清二楚,胡姬生產後並沒有死,是第二天喝過一碗補湯才突然咳血死去的。

她的生母,正是在照顧胡姬的時候,嘗了那碗湯……

這些年李雲蘿一直想不通,為何母親會留下那樣的遺言,為何會有人害區區兩個妾室,倘若真相是這樣……

李雲蘿搖了搖頭。

還是不對。

雖然看似解釋得通,可是,太後和聖人都不是傻子,就楊氏那點手段,根本瞞不過他們。這些年,他們為何甘願裝聾作啞,陪她演戲?

尤其是聖人,一旦證實李璽不是定王嫡子,就有絕對正當的理由收回禁軍兵符,宗正寺也沒有立場阻攔。

就算太後對定王的子嗣一視同仁,那位鐵血帝王卻不會。

事情似乎變得更復雜了。

唯一明確的就是,她生母的死,和楊氏脫不開幹系。

李雲蘿輕撫著腹中的胎兒,緩緩壓下心頭的怒意。

李木槿親昵地歪過頭,貼到她隆起的小腹上,“還有三個多月吧?到時候大姐姐也就回來了,楊家出了這麽大的事……唉!”

***

李璽去了趟太後住的長樂宮,又去了趟太極殿,還破天荒往大皇子生母,竇淑妃住的壽康宮轉了一圈——是聖人特許的,姜德安親自陪著。

總之,吵得整個宮城都知道,他要帶著禮物去看大皇子了,然後得來一籮筐或真心或假意的誇獎,這才晃晃悠悠去了瑞王府。

原本想在瑞王府蹭一頓飯的,只是話還沒說兩句,就差點把大皇子氣死,然後被他提著大棒子趕出來。

李璽一臉興奮,“看清了嗎?他是怎麽趕我的,那根棒子有多粗多長,快畫下來,送到宮裏去,讓祖母看看,我多好,他多壞!”

無花果一邊點頭,一邊抓著毛筆和畫冊,唰唰幾筆,雪白的宣紙上立即浮現出一幅幅“連環畫”。

完了還壞兮兮地問:“要不要再往太極宮送一份?”

“那就不必了。”李璽非常圓滑地說,“大兄說到底還是聖人的親兒子,兒子和侄子,你說伯父向著誰?”

無花果眨了眨眼,“奴瞧著,聖人每次都偏向您。”

“那是‘瞧著’。”李璽彈了他個腦瓜崩,“小孩子家家別瞎想,快畫,畫完給太後娘娘送去,興許她老人家一心疼,咱們還能蹭上一頓禦膳。”

“王爺這頓禦膳,恐怕是蹭不成了。”含著笑意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不用回頭,李璽就聽出是誰了,然後哼了聲,不冷不熱地說:“無花果,咱們走,不跟推三阻四的人做朋友。”

無花果看看魏禹,又看看他,小聲求情:“別啊,阿郎,魏少卿好歹也是奴的救命恩人……”

“他是你的,又不是我的。不過呢,咱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無花果,去,給他磕個頭。”

“喏!”無花果應了一聲,顛顛地跑到魏禹跟前,撲通一跪。

魏禹正要攔,就聽他說:“救命之恩,百死不足為報,小子給爺爺磕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