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晉王李珣 殿下美姿儀如皎似月

最先混亂的自然是林家了。

林文德聽到外頭的風言風語,被氣得失去理智。他來勢洶洶地沖到海棠院,不顧徐美慧的勸阻,非要沖上去打死林秋曼。

當時林清菊也在場,怕他失手傷人,忙把妹妹往屋子裏推。

徐美慧和仆人死死地拽住林文德,嘶聲道:“大郎莫要沖動,都是自家人,喊打喊殺的,讓人看了笑話!”

林文德氣急敗壞吼道:“讓我打死她,不知廉恥的下賤東西,出醜也就罷了,竟還宣揚出去,生怕外人不知她的醜事!”

屋裏的林秋曼不服他,回嘴道:“兄長你罵誰沒臉皮,當初若不是你貪戀權貴,我又何至於落到今日?”

“你還敢說,丟盡林家列祖列宗的臉面,看我不打死你!”

“要打要殺悉聽尊便!反正二娘都已經死過一回,又何懼二次!”

“你這孽障……氣死我了!”

兄妹二人大吵大鬧,林文德死活要沖上去打林秋曼,林秋曼不受軟,一張利嘴連珠帶炮,氣得他火冒三丈。

二人一番罵戰,攪得海棠院天翻地覆。

林清菊知道林文德的脾性,逼急了什麽事都做得出來,連聲勸道:“大哥勿惱,都是一家人,有什麽話好好說。”又道,“二娘你少說兩句,別火上澆油。”

她不吭聲還好,一出聲林文德的火氣又燒了起來,指著姐妹二人斥責道:“下賤東西,林家究竟哪裏得罪你們了,竟合謀起來幹出這等丟人之事!”

徐美慧也不滿道:“大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若說二娘沖動,你應該是明白事理的,卻偏偏跟著瞎起哄,造出這樣的醜事來,你讓林家的臉面往哪裏擱?”

林清菊不敢辨言。

林秋曼恨聲道:“什麽狗屁顏面,林家人被忠毅伯府欺辱到這般田地,卻連屁都不敢放,今日我若不替自己出頭,誰又來為我主持公道?”

“你還有臉了!”

“我的臉是自己討回來的!不像你,為攀附權貴,盡幹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若是林家人有點氣節,也不至於任人踐踏,衰敗到如今的地步!”

這話又狠又毒,如鋒針般紮到林文德的心上,氣得他睚眥欲裂。

也在這時,周氏急趕匆匆而來,不由分說打了林秋曼一巴掌,斥責道:“二娘別說了,你有錯在先,怨不得大郎!”

林秋曼捂臉不語。

林文德隔了許久才緩過勁兒來,眼神滲人道:“做了幾天伯爵府的夫人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林家數十載的聲譽皆被你敗壞,你這樣的林家人,我們高攀不起。”

周氏臉色一變,顫聲道:“大郎,你這話是何意思?”

林文德面無表情,“阿娘,你莫要怪我心狠,實在是二娘太不像話。自從她被休妻回府,沒有哪一日不是鬧得雞犬不寧,我深知她受了委屈,多數都是擔待著,可是她又何曾想過林家人的顏面和榮辱?”

周氏啞口無言。

林秋曼聽出了苗頭,譏諷道:“兄長這是要趕我出林家門?”

林文德恨聲道:“你這樣的大佛,我們林家供養不起!”

林秋曼嗤笑一聲,“也是,如今的二娘不比從前,聲名狼藉,還是個下堂棄婦,多半也沒什麽價值了。這樣的人,留在府裏又有何用?”

林清菊的心口猛地揪緊,怕事情落到無可挽回的局面,忙在中間斡旋,“二娘,快跟大哥認個錯,服個軟。”

林秋曼倔強不語。

周氏狠狠地打了她一下,厲聲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造了這麽大的禍事出來,還不快滾到列祖列宗跟前好好反省!”

林清菊忙道:“我這就把她帶過去!”當即沖張媽媽等人使眼色,眾人七手八腳把林秋曼架了出去。

林文德盯著她們匆匆離去的背影,咬牙切齒道:“誰貼的告示,把他打發出林府。”

徐美慧眉頭微皺,“是大娘從夫家那邊帶過來的人。”又道,“這回就算了吧,大郎好歹給秦家留點顏面,別鬧得太僵得罪了人。”

林文德瞥了一眼周氏,陰鷙道:“林家的事用不著外人插手,大娘上京也有好些時日了,讓秦家人把她接回去罷。”

徐美慧點頭,“也好,省得再生是非。”

之後的幾天林秋曼都被關在祠堂裏自省。

外頭鬧得滿城風雨,她倒是落得清凈,閑著無聊把林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挨個擦幹凈,並預先跟祖宗們打招呼,因為接下來還有更丟臉的事情要去做。

話說告示墻上的《下堂婦思過書》早就被林家揭去,但它仍然膾炙人口。

現在只要你到大街小巷走一圈,人們的談資總少不了林韓二人的恩怨糾葛,又因其結局未定,更是讓人欲罷不能,就連禦史台的宋致遠都沒能逃得過八卦之心。

今日休沐,晉王李珣到法恩寺聽禪,宋致遠也一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