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思火樹銀花

李秋水心中惱怒,不敢朝祁丹朱發火,只好把怒火發向君行之這個無權無勢的窮書生。

她沖到君行之面前,甩著帕子道:“君行之,你與公主殿下孤男寡女深夜相會於此,可曾想過此事有辱公主的名聲?枉你讀的是聖賢書,你如此不顧後果,置公主的顏面於何地!你也算是知書識禮,怎麽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李小姐,請你注意言辭。”君行之眉頭深鎖,聲音清冷道:“我與公主清清白白,並非在此相會。”

祁丹朱聽出他話語裏的維護之意,不由幾不可察地彎唇一笑。

名節這種既不能換錢,也沒什麽用東西,她向來是不在乎的,但是君行之維護她的樣子,她感覺還不錯。

李秋水眼睛瞟了瞟祁丹朱,陰陽怪氣道:“不是相會是什麽?公主‘天真浪漫’,有陛下嬌慣,不束於禮法,你難道也不懂規矩?你與公主深夜來此見面,此事如果傳出去,你要置公主於何地?”

李秋水頓了頓,盛氣淩人道:“君行之,你膽敢迷惑公主,我看你罪該當誅!”

魏沁雪張了張嘴,想要開口維護君行之,又心中氣惱他今夜與祁丹朱見面的事,想讓他受個教訓,所以閉嘴不言。

君行之擰眉,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眼睛鋒芒畢露,如夜空中的寒星。

李秋水愣了一下,一瞬間竟然有些怯懦,她後退一步,反應過來對方不過是個沒權沒勢的窮書生,立刻又來了底氣,張口欲辯。

她為自己剛才一瞬間的怯懦感到羞惱,重新上前一步,氣勢囂張地看著君行之。

她張了張口,還未來得及說話,祁丹朱倏爾嗤笑了一聲,擋在君行之面前。

祁丹朱擡起漂亮的眸子,漫不經心道:“有我在,誰敢誅行之?”

李秋水一愣。

君行之和魏沁雪聽到祁丹朱的稱呼,同時擡頭。

君行之怔然看著祁丹朱,魏沁雪面色猛沉。

祁丹朱伸出嚷著豆蔻的手指,一下下點在李秋水的肩膀上。

“李秋水,我在這裏,你就敢冷言譏諷,指桑罵槐,你是真覺得我最近脾氣太好,能容你放肆了不成?”

祁丹朱面若冷霜,眸色冰冷,看著李秋水的眼神猶如臘月寒枝。

李秋水被她推的後退一步,瞬間不見了剛才的囂張氣勢,瞳孔顫動起來。

“你剛才說我和行之在此私會?”祁丹朱問。

“我……”李秋水咽了咽口水,訥訥地說不出話。

祁丹朱輕擡下頜,看了一眼周圍人來人往的百姓,擲地有聲道:“今日是月夕節,這裏是長街白玉橋,盛京人煙最鼎盛的地方,橋上人來人往,人流眾多,何來私會之說?”

李秋水面色發白,魏沁雪卻緩了臉色,祁丹朱言之有理,她與君行之之間如果真的有苟且,就不會挑這樣一個人多的地方相會,看來真的如她所說,他們是偶然再次遇到罷了。

魏沁雪不自覺松了一口氣,感覺輕松不少。

祁丹朱看著李秋水,繼續冷道:“我恰好在長街遇到朋友,堂堂正正地說了幾句話,光明正大,不懼人言,倒是你,你不但出言侮辱本公主,還惡意搬弄是非,究竟是何居心?”

李秋水面無血色地後退一步。

她本來以為抓住了祁丹朱的把柄,祁丹朱必然不敢將事情鬧大,所以才敢造次,更何況君行之在這裏,她料想祁丹朱如果真的對君行之有意,應該會在君行之面前裝作溫柔賢淑的模樣,不會像往常一樣跋扈,畢竟男子都喜歡溫順善良的女子。

她沒料到祁丹朱在君行之面前,也會這樣咄咄逼人。

祁丹朱為何跟別的女子不一樣!

李秋水咽了咽口水,心臟慌亂的跳動起來,她雖然厭惡祁丹朱,但是卻不敢招惹祁丹朱。

祁丹朱是聖上的掌上明珠,是京城裏第一驕縱。

她一個二品官家的小姐,在祁丹朱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她跟魏沁雪交好,就是受了父親的叮囑討好丞相的女兒,只為了讓魏丞相能夠在朝廷中提拔她父親一二,如果她沒有掌握好分寸,不但沒有成功討好魏沁雪,反而把九公主得罪了,她父親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她光是想想都覺得心驚膽顫,更何況,就算她父親饒過了她,九公主這一關她也萬分難挨。

她聽聞,九公主手裏有一把禦賜的銀鞭。

曾經有位一品大官當眾出言挑釁祁丹朱,祁丹朱直接一鞭子揮了過去,正好打在那官員的臉上,後來又是接連數鞭,鞭鞭抽在那官員身上,把那官員打得沒臉見人,至今手臂上還留著一道疤痕。

從那以後,祁丹朱名聲彰顯,那名官員再也不敢惹她,每每看到她都要繞著走,就連其他官員看到祁丹朱也是萬分小心,就怕祁丹朱一個不滿意就鞭子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