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應多多相處

魏沁雪沉默了一會兒,亦覺得自己貿然送詩相約的行為有些唐突,君行之會拒絕也是理所應當。

她心中漸漸後悔起來,都怪她當日急昏了頭,才會不顧臉面,莽撞行事,她自從聽說賞花宴的事之後,雖然不斷告訴自己不必在乎,但心裏還是忍不住煩悶不已,輾轉反側了幾日,後來才會忍不住出此下策。

她知道這樣做不對,可是當時她心中焦躁難安,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

君行之是君子,自然不會如此不顧禮儀地跟她相會,此事若傳出去,他們的名聲便全都毀了。

君行之的做法既避免了尷尬,又保全了她的顏面,舉止有禮,行事周全,正是如她所想一樣的真君子。

她應該感到開心才對,否則一旦相會,如果釀成大錯,則悔之晚矣。

她這樣想著,稍微釋然了一點,甚至感覺到了一絲絲君行之冰冷面容下的溫柔,抵消了剛才的不悅,隱隱開心起來。

她看著君行之,心底一軟,臉色有所緩和,露出淡淡地微笑來,“君行之……”

她聲音微頓,想起祁丹朱剛才的稱呼,不由不甘地輕皺起眉頭,不過她不是祁丹朱,她是相府小姐,出身文雅世家,不可能像祁丹朱一樣恣意妄為,隨便稱呼男子的名字。

她心思定了定,輕聲細語地開口道:“君公子,剛才的事情都是誤會,你莫要見怪。”

她一語雙關,既是說剛才李秋水誤會他與祁丹朱的事,也是在說藏頭詩的事是誤會,想要在君行之面前挽回一些顏面,不想讓君行之以為她是一個輕浮女子。

君行之搖頭,淡聲道:“無妨。”

魏沁雪見他面色與往常無二,略微放心一些,笑了笑道:“對了,今日公子和小姐們相約在攬月閣鬥詩,不少文人才子都在,那裏有歌舞、有雜耍,還能吟詩作對,很是熱鬧,君公子可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她想要找個理由將君行之從祁丹朱身邊帶走,她不能容忍她離開之後,君行之跟祁丹朱還有這麽多時間獨處。

君行之想要開口拒絕。

“咳……”祁丹朱適時在旁邊咳嗽了一聲。

鬥詩這種熱鬧,她當然不能錯過。

魏沁雪頓了頓,微斂笑容看向礙眼的祁丹朱,不情不願問:“殿下可要一起前去?”

祁丹朱故作矜持地背著雙手,沉吟地點了點頭,“文人才子相聚,本公主也該去鼓勵一番,既然魏小姐誠意相邀,那我和行之便勉為其難的跟你一同去吧。”

她剛才那聲‘行之’是沖動之言,現在這聲‘行之’,卻是故意逗魏沁雪。

魏沁雪生氣的模樣極為有趣,她還沒看夠。

魏沁雪果然皺起眉頭,一副苦大仇深、有苦說不出的模樣,只能勉強安慰自己,一起去攬月閣,總比留下他們二人獨處來得好。

祁丹朱不由忍笑。

祁丹朱既然已經開口替君行之答應下來,君行之自然也不能拒絕,只能同去。

魏沁雪想了想,擡頭對君行之笑道:“君公子,不如你先過去,我與公主說幾句話私房話,稍後就到。”

君行之擡頭看向祁丹朱,祁丹朱沒有遲疑,輕輕點了點頭,她倒是有些好奇魏沁雪這位千金大小姐想對她說什麽。

君行之等她頭之後,才先行離去。

他們是一起過來的,君行之要先離開總要問過祁丹朱才行,可這看在魏沁雪的眼裏,卻讓她更加郁悶難平,焦急不安中夾雜著隱忍的怒火,臉色愈暗。

君行之走後,祁丹朱閑閑地撥了撥鬢角上的白牡丹,看著魏沁雪那張風雨欲來的臉,無聊地等著她開口。

魏沁雪強忍怒火,微吸了口氣,擡頭看著祁丹朱,開門見山地沉聲問:“九殿下,您究竟想做什麽?”

“還能做什麽?今日是月夕節,我出宮來自然是想賞月、賞景、賞燈……”祁丹朱玩味一笑,看著魏沁雪輕聲道:“賞俊俏郎君。”

“殿下!”魏沁雪忍無可忍地喚了一聲,自認維護君行之道:“我知道你向來把什麽都當做遊戲,喜歡享受逗弄他人的樂趣!但是請你尊重君公子,不要將他當作你的玩樂對象。”

“我何時將他當做玩樂對象了?”祁丹朱反問。

魏沁雪像找到了發泄怒火的地方一樣,憤慨道:“君公子心有溝壑,雖然家境貧寒,但他為人正直不阿,品行端正,而且才學出眾,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陛下向來敬重文人,你不能如此輕賤他。”

祁丹朱無辜地眨了下眼睛,覺得自己甚是冤枉。

她澄清道:“魏小姐恐怕是誤會了,正是因為君公子正直不阿、品行端正、才學出眾,我才心中欽佩,想要跟他多多學習,畢竟古書中有言‘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則與之化矣;與惡人居,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亦與之化矣’,所以我應與他多多相處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