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想摸摸頭頂

孫文顯看著被摘下來的牌匾, 怒拍大腿。

他站起來,面紅耳赤地瞪著祁丹朱道:“殿下怎能如此肆意妄為!陛下親賜之匾,殿下竟然敢公然摘下來, 您這是不將陛下放在眼裏!也不將我等文人放在眼裏!”

眾人噤若寒蟬, 全都低垂著頭,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祁丹朱勾起妖艷的紅唇, 冰冷一笑, “好大的一頂帽子,孫山長還真是巧言善辯。”

孫文顯面色陰沉,“殿下若是執意妄為,那麽草民只好去稟明聖上,請求聖上還給瓊山書院一個公道。”

他雙手攏在袖子裏, 有恃無恐地輕擡下頜, 一副孤傲的模樣。

祁丹朱再囂張跋扈,也不能不將錦帝放在眼裏, 更不能跟他們這些文人墨客作對, 錦帝素來重文輕武,瓊山書院是盛京最大的書院,他不信祁丹朱敢公然跟文人作對。

他便是算準了這一點, 才敢不讓君行之來上課。

祁丹朱目光幽幽地看著他, 慢慢勾起唇角,艷麗的容貌看起來姝色傾城。

她輕聲道:“孫文顯, 您不會覺得我沒有稟明父皇就會來拆你的牌匾吧?”

孫文顯怔了一下,一張老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九公主驕縱任性,本該是個沖動性子,他以為她是君行之的事後便直接來找他麻煩,卻沒想到祁丹朱竟然先去找了錦帝, 做足準備才來找他算賬。

這出乎他的預料,他不由慌亂了一瞬。

祁丹朱看著他,擲地有聲地呵斥道:“瓊山書院本是教書育人的地方,你孫山長本該一心只讀聖賢書,為大祁培育良才!”

“裴山長曾經說過瓊山書院裏不看門第高低,不問身世背景,只看學子心性和品德。”

“如今你背棄裴山長設立瓊山書院的初衷,還有何顏面掛著這面牌匾?”

孫文顯當著眾學子的面,被訓得面紅耳赤。

祁丹朱繼續揚聲訓斥,“你不思正道,不為大祁選賢舉能,培育英才,整日只想著攀比妒忌、冷落人才、結黨排擠,此風若盛行,將來瓊山書院培養出的學子入朝為官後,豈不是也要將這種風氣帶到朝堂上,亂了朝堂風氣?”

祁丹朱一個罪名又一個罪名按下來,孫文顯想反駁都來不及。

祁丹朱目光掃過屋內眾人,“陛下最討厭結黨營私,若真到了那日,朝臣將不思考如何為國,書生將不思考如何忠君,一個個只會為了自身利益,謀權奪利,到時臣將不臣,國將不國,危害社稷!孫文顯,你罪大惡極!”

孫文顯早就面無血色,額頭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再也不見了剛才的咄咄逼人。

祁丹朱說的沒錯,錦帝最討厭結黨營私,這些話傳到錦帝耳中,錦帝必然不會允許此風蔓延。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殿下饒命,殿下饒命!草民知道錯了,草民再也不敢了!”

學堂內的眾學子都跪了下來,驚恐萬分地低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他們只知道九公主拜了君行之為先生,卻不知道九公主竟然如此看重君行之。

整個學堂裏鴉雀無聲,只能聽到孫文顯不斷地求饒聲。

祁丹朱垂目看著他,冷冷道:“本公主已請示過父皇,瓊山書院既然背棄了裴山長成立書院的初衷,便沒有資格再掛這塊牌匾,不如便將它燒了,讓它追隨裴山長而去。”

一塊牌匾而已,錦帝根本就不在乎,更何況這幾年瓊山書院出身的大臣朋黨比周的情況越來越嚴重,錦帝早就想警告他們了,祁丹朱如此做法,正合他的心思,他不便出面的事,由祁丹朱來做正好。

孫文顯全身打了個哆嗦,這些年來瓊山書院漸顯頹勢,全靠這塊牌匾維持著體面,若這塊牌匾沒了,瓊山書院的名聲便徹底毀了。

他忍不住求情道:“殿下,千錯萬錯都是草民的錯!牌匾何辜?求您將牌匾留給我吧!”

祁丹朱聲音柔和,語氣卻冷漠無情,“孫山長,你似乎霸占的太久,所以忘記了,這塊牌匾從來都不屬於你。”

孫文顯倏然一愣,這塊牌匾是錦帝賜給裴山長的,因為裴山長沒有子女,瓊山書院才會落在他手裏,這塊牌匾也被他占為己有,祁丹朱沒有說錯,這塊牌匾的確不屬於他。

祁丹朱沉眸看著他,擺了擺手,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祁丹朱在孫文顯面前蹲下,看著他滿面的冷汗,緩聲道:“孫文顯,你以為一塊牌匾就能消本公主的怒氣嗎?”

孫文顯錯愕擡頭。

祁丹朱幽聲道:“你這幾年依靠瓊山書院山長的名頭,收了不少好處,也做了不少缺德事,就連後山的地都讓你暗中賣給了富商,這些事,我隨便挑兩件告訴父皇,都夠治你的罪了。”

孫文顯如墜冰窟,張大嘴巴看著祁丹朱,冷汗直流。

祁丹朱笑了笑,慢悠悠道:“現在我只跟父皇請示摘掉這塊牌匾,還未來得及跟父皇說這些,你說我該如何向父皇稟明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