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著華服赴宴
臘月三十, 酉時,宮宴。
熱鬧非凡的大殿內,眾人圍桌而坐, 桌上擺滿了各式豐富的佳肴菜品, 皆是出自宮中禦廚之手,乃樣式最繁華的宮宴, 菜品雕飾精美, 如一件件珍奇的瑰寶。
錦帝的位置居於上首,燭光最明亮的位置,他還未至,只有一張龍椅威風凜凜地擺在那裏,閃爍著冰冷的金光。
他旁邊的位置懸空, 按照規矩這裏該坐著陳皇後, 只是這樣的宮宴,陳皇後自然不會參加。
因為越是喜慶的日子, 她越是想念太子。
陳皇後憶子成疾, 這麽多年來從來不曾履行皇後的職責,她這樣做其實有損錦帝的顏面,因為她這位娘親對太子恒久的哀痛, 只會顯得錦帝這位父親薄情, 但錦帝對陳皇後格外包容,從不曾斥責她。
錦帝對陳皇後的包容是絕無僅有的, 若不是大家清楚的知道,後宮嬪妃當中只有已逝的柔妃最得聖寵,眾人簡直要以為陳皇後和錦帝鶼鰈情深,深情厚誼了。
大家陳皇後缺席的事習以為常,沒有人敢提出異議, 也沒有人敢出聲詢問,第一次來參加宮宴的官員們也早就被告知,不該問的事情一定不要多問。
皇家禁忌多,說不定哪句話就踩了釘子,俗話說禍從口出,這樣的場合對新官員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盡量少說話,能來此參加宮宴的官員們官階都不低,個個都是聰明人,即使第一次來,也不至於惹出亂來。
官員們所坐之地位於下首,跟後宮的女眷們隔著一層薄薄的紗幔。
妃嬪之中,現在麗妃最得聖寵,梅妃在錦帝身邊伺候得最久,所以她們二人是除了皇後之外,地位最高的人,坐在偏中央的位置上。
公主和皇子們圍桌而坐,沒有那麽多規矩,現在這些皇子和公主裏,既沒有太子,也沒有嫡公主,大家身份地位一樣高,平日沒有那麽多拘束,難得在一起湊個熱鬧。
其他妃嬪不能坐主位,在偏後的位置上,按照尊卑順序依次坐著,看起來一片祥和。
這樣喜慶的日子裏,沒有人敢觸錦帝的黴頭,大家全都和和氣氣,看起來喜氣洋洋。
祁明長來得比祁丹朱早一些,沒有理會旁人疑惑的目光,坐在桌前吃蜜餞,看起來比往日沉默。
祁丹朱姍姍來遲,她到的時候,大家幾乎都已經來了。
漸落日暮,天邊一抹胭脂色,倒映在碧色的湖泊裏,如抹了胭脂的少女,雅致柔美,太監們已經早早地將路旁的宮燈點燃,靜美的湖泊,如少女點綴的珍珠項鏈。
祁丹朱輕移蓮步,從湖邊款步走來,如畫卷中的美景,讓人看直了眼。
待她踏進殿內,宮婢立即上前替她脫掉鬥篷,眾人簇擁,一來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身著錦帝親賜的宮裝,頭戴金飾,烏發梳成了雙髻,瓊鼻朱唇,雪膚凝脂,身上的碧玉佩環隨著她走動叮當脆響,喜慶的宮裝外披著緋色的雲肩,看起來矜貴而討喜。
屋裏的人不自覺屏住呼吸,目露贊賞,傳來竊竊私語聲。
祁明毓擡頭,定定看了祁丹朱兩眼,不動聲色地垂下了目光。
祁丹朱在祁明長旁邊落座。
梅妃笑著寒暄道:“無論何時看到九公主,都讓人覺得眼前一亮。”
這一桌人裏雖然有看不慣祁丹朱的,但是也忍不住贊同梅妃的話,祁丹朱永遠都是鮮亮明艷的,每次看到她,好像沉悶的宮墻都能變得鮮活起來。
也正因如此,她才更加招人妒忌,憑什麽他們要恪守規矩,沉悶的生活,她卻可以肆無忌憚,活得瀟灑而明艷。
大家羨慕的久了,便不自覺妒忌起來,偏偏誰也不敢像她那樣肆意而活。
現在錦帝未至,眾人沒有那麽拘束,聽到梅妃的話,不由附和地打趣了幾句。
祁丹朱但笑聽著,對這些似真似假的話,疲於應酬。
祁芙薇今日也來了,她坐在梅妃旁邊柔柔地笑了笑,看著祁丹朱輕輕點了點頭。
她跟祁丹朱不同,她永遠一身低調的素衣,如果不是偶爾面色蒼白的咳嗽幾聲,恐怕很少有人能注意到她,她就像這皇宮裏的隱形人一樣,很少出現,即使出現,也不會引人注意。
麗妃瞥了梅妃一眼,不甘寂寞地笑了笑道:“九公主這身衣裙是陛下親賜的吧?本宮聽說陛下專門在宮裏給公主建了一間司織坊,繡女們做的好衣衫專挑最漂亮的送去給九公主,件件樣式新奇,非同凡品。”
她打量了祁丹朱兩眼,誇贊道:“九公主天生麗質,穿起來果然好看。”
麗妃如此說,雖然恭維了祁丹朱,但其他人聽在耳中卻覺得異常刺耳,不免擡頭看了祁丹朱兩眼,神色各異。
大家都是錦帝的兒女,憑什麽只有祁丹朱最得聖寵?
妃嬪和公主們目光都變了變,姑娘家誰不想要漂亮衣裙?祁丹朱長得本就漂亮,還整天有這些穿不完的好衣裳,讓人眼花繚亂,這些華美的衣衫樣式多而繁,件件出挑,更襯得祁丹朱花容月貌,美不勝收,如此一來,她們就更比不上祁丹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