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鳳鳴泣血啼

今日的早朝上, 群臣微妙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氣氛壓抑,暗潮洶湧。

姜仁扈向來淩亂的發絲, 今日梳得一絲不苟, 身上穿著朝服,與平日的慵懶混沌不同, 看起來是難得的精神抖擻。

魏閔德向來帶著笑意的臉, 今日變得肅穆而鄭重,不復往日中庸的態度,眉眼淩厲,不怒自威。

孟懷古站在最前面,他斂眉垂目, 腰間掛著那把屬於他的匕首, 神色嚴肅,讓人不敢靠近。

祁丹朱之前之所以可以在宴席上帶著匕首, 是因為錦帝曾經下過旨意, 她可以不必遵循規矩,可即使是她,也不能像孟懷古這樣, 堂而皇之的在朝堂之上帶著匕首, 禦前是不允許帶利刃的。

這時眾人才想起孟懷古身份的不同,他曾是指揮三軍的軍師, 是開國之臣,更是錦帝的義兄,是這裏最德高望重的老臣。

大祁建立之初,錦帝曾經要冊封他為鎮國公,他雖然拒絕了, 但無人敢不將他當做鎮國公看待。

孟懷古掛在腰間的這把匕首不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還代表著孟懷古是錦帝義兄的身份,孟懷古這些年來低調行事,從未以錦帝義兄自居,今日是他今天第一次將這把匕首帶出來。

這把匕首不只象征著他們三人的兄弟情,還象征著君鶴晏和孟懷古於錦帝的恩情,錦帝當初如果沒有他們相助,根本無法走到今天的地位。

錦帝不想提及這段恩情,卻也無法忽視這段恩情。

孟九思站在孟懷古的身後,他手下的兵一直在殿外巡邏著,個個神色緊繃,仿佛隨時可以沖進來。

孟九思微微擡眸看向君行之,君行之站在他左前方的位置,面容冰冷,周身的氣場比平日還要凜冽。

孟九思抿了抿唇,收回了目光。

錦帝沒有注意到朝臣們緊張地氣氛,他微微偏著頭,慍怒地看著非要跟他一起來上朝的陳皇後。

陳皇後坐在他左下首的位置上,對錦帝警惕的目光視若無睹,毫不動搖地坐在那裏,她垂暮看著台下,滿心滿眼都是站在下面的君行之。

陳家人跟陳皇後一樣,同樣神色振奮,昨夜陳皇後已經派人告訴了他們君行之的真實身份,他們知道太子還活著後,忍不住激動又雀躍,他們在朝為官,跟君行之相處日久,了解君行之的品性,得知他就是太子,不由齊心決定好好輔佐太子。

這些年來他們一直勸陳皇後再生一子,可是陳皇後根本不願意,他們沒辦法,只能謹守本分,每日過的如履薄冰,免得被日後的新太子防備算計,只能凡事低調,盡量不參與到黨派的鬥爭中。

現在他們得知太子還活著,還如此出色,不由鬥志昂揚,只想力保太子恢復身份。

祁明胥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地位已經受到了威脅,他像平時一樣,耀武揚威地站在前面,他若無其事的站了一會,總覺得很多人在有意無意地看向君行之,他忍不住撇了撇嘴,蔑視地跟著看了一眼君行之。

君行之這個人油鹽不進,難以收買,如果不是祁丹朱對他還有用處,他早就想辦法把君行之弄出朝堂了。

不就是一個窮書生麽?有什麽資格在他這裏清高?且先將君行之留著,等日後他登基為帝,再好生挫磨他,一點一點將他身上的硬骨頭碾平。

祁明胥想到這裏,不由陰險的笑了一下,收回了目光。

錦帝見陳皇後不為所動,不由皺了皺眉,順著陳皇後滿心歡喜的眼神看過去,觸及到君行之冰冷的面容,神色不由有些復雜。

君行之長身玉立的站在哪裏,面容沉靜,恍然一瞥竟當真跟他年輕的時候有些相像。

錦帝有些出神的想,朝朝那孩子,他還沒有抱過呢。

魏閔德出列,打破了殿內詭異地寧靜,“陛下,剛才臣看到九駙馬的父親已經到了,可要宣他進來?”

錦帝回過神來,心下一亂,他現在想起君鶴晏的事便覺得心煩,擺了擺手道:“不過是一把匕首而已,朕私下詢問他就行了,不必將此事搬到朝堂上來,駙馬的父……”

錦帝聲音微微一滯,擡頭看了一眼君行之,含糊道:“不過是一名山野村夫,沒見過什麽大場面,別讓他過來了,免得嚇到他。”

孟懷古出列拱手,聲音四平八穩道:“陛下,此事事關上將軍君鶴晏,豈是小事?這非私事,而是朝堂之事,搬到朝堂上來正為合適。”

錦帝蹙眉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不悅,但沒有公然反駁他。

陳皇後轉過頭,緩緩開口道:“陛下,二十年前上將軍與太子一同墜崖,如今上將軍的匕首重新現世,此事疑點重重,大家都有些好奇,不如就把人帶上來好好詢問一番,省得到時候不清不楚,反而被傳的流言四起。”

錦帝深深看了她一眼,他知道陳皇後其實是想趁這個機會尋問太子的事,證明太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