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前來岐州的士子們一心想搞個大新聞, 通過震驚一把偶像的方式引起偶像的注意力。

這想法太騷,岐州本地士子都沒能想到,但他們也有預料, 明白這麽多士子過來, 來往間必然會同本地士子發生沖突,讀書人年輕氣盛, 又誰都不服誰, 一言不合就文鬥,他們確實得好好準備準備。

說實在的,岐州本地不少士子心裏也有些發虛。主要是這幾年岐州的會試情況實在有點慘,考中進士的比例,在九州中都是倒數。

客觀現實就是這麽殘忍, 岐州士子們也想像虞衡當年那樣拳打京城天才, 腳踢江南才子,毫無疑問的同代中第一人。奈何他們本身的實力不允許, 菜雞知道自己的菜, 一想到那個場面就覺得窒息,壓力之下趕緊瘋狂背書,想著多記點東西, 免得給岐州丟人。

當然, 有菜雞,就有學霸。岐州再怎麽說也是一個州, 天下九州,岐州就是其中之一。哪怕整體水平不如其他州,岐州境內這麽多人,人才還是有的。認真來說,以現在科舉考試的難度, 能考中舉人的,都是百裏挑一甚至千裏挑一的人才。就算岐州的整體教育質量不如其他州,學霸還是有的。

於是,在外敵的壓力之下,素來不怎麽和諧的兩個士子集團竟然握手言和了。學霸們還自動自發地為學渣們補課,學渣們天分不如學霸,但也堅信勤能補拙,每天晚上,蠟燭都要燃到半夜才熄,不可謂不努力。

後來,虞衡跑來給他們上算學課。這堂課對他們而言,既陌生又熟悉。

科考要求士子們每門功課都要會一點,還有專門的算學科,只不過主流還是進士科,以四書五經等一眾儒家經典為主,考試時偶爾會出現算學題,但占比不大,幾乎可以忽略。

這也就意味著,在算學這門課上,所有士子的基礎基本都是差不多的。

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線,無所謂學霸與學渣,認真聽課就完事兒了。

尤其是虞衡這人還挺有責任心,對於他自己學習的事兒,拖點時間也無妨。但對於教別人,虞衡還是頗為些教師的職業道德,提前許久就開始備課,不但備教材,還要備學生。課還沒上,教材分析和學情分析就寫了好幾大張紙。準備充分後,虞衡還寫了個詳案,在系統空間試講了一遍,把所有流程都過了一遍,當初教太子時都沒這麽嚴肅過。

那會兒他就是個陪玩的,有太子太傅和太子太師盯著太子的課業,也輪不到他這個愣頭青指點江山。

這會兒要給士子們上課,虞衡還真就生出了幾分為人師表的責任感來了。

算學一門,那真是無窮無盡,各種算法理論越學越懵逼,越學越懷疑自己的智商。有些不善此道的學霸聽著都有些犯糊塗,也有些平時成績不太好的士子,聽了虞衡的課之後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別人解題如便秘,他們卻思路如泉湧,下筆若有神,甚至有更變態的,還覺得這種難度的題做得不過癮,主動要求虞衡再來幾道難題加加餐。

其他被各種繞來繞去的難題折磨成二傻子的士子:這說的是人話嗎?

就尼瑪離譜!

向虞衡提出這個離譜要求的士子在州學中並不起眼,相貌成績都平平無奇,存在感也不強,就是那種特別容易讓老師忽略掉的省心中等生。

整個州學的士子都沒想到,就是這麽個平平無奇的家夥,竟然在算學一道上這麽有天分,還入了刺史大人的眼。

看看刺史對他和顏悅色的態度,眾人就忍不住想要化身檸檬精。那可是連中六元的刺史大人啊,能得他的青眼,就算不能被他收為弟子,得他指點幾句都能讓他們受用不盡了。張平到底哪來的這麽好命?!

這是所有州學士子的心聲。

不過張平為人老實,也不在意旁人對他的酸,有人來請教他,他也不藏私,沒人理他他就埋頭做題,仿佛發現了新天地一樣,沉迷在數學的美妙之中不可自拔,為此廢寢忘食,一副走火入魔的架勢。

其他人本來還挺不服氣的,要是出風頭的是以往那幾個公認的學霸也就算了,反正人家實力夠硬。但你一個平平無奇的菜雞,憑什麽大出風頭呢?除了算學外,正經的旬考,張平的排名還是中不溜秋,這就很難服眾了。

其他士子本來想為難張平一回,結果一看張平這拼命的架勢,心裏也服了。行吧,就憑他這架勢,也該他學得好。

還是這小子走狗屎運,於進士科而言,算學上有點天賦並不是什麽優勢,不過張平運道好,碰上了虞衡,充分挖掘出了張平的潛力。

現在,張平做的題,難度和其他人已經不是一個等級的了。其他人的題目還算是基礎題,到了張平這兒,那題目,每個字單獨拆開都認識,合在一起就不知道說的到底是什麽玩意兒,和天書的區別就是一個有字一個沒字,都看不懂。要不是刺史大人教他們算學,他們還真沒發現張平竟然還有這本事。這麽說起來,張平得遇刺史大人,堪稱是一匹特殊的千裏馬遇到了伯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