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念你入骨 “是不是以為我永遠能這麽隱……(第3/4頁)

薄幸月跌坐在泥地裏,衣服泥濘不堪,身上還有幾根雜草。

而季雲淮同樣不好受,天空中綿密的雨絲將他的烏發浸得濕潤。

他面孔汗津津的,下頜線利落分明,那場打架讓他軍襯的領扣開了幾顆,顯得隨性又不羈。

薄幸月拍拍手掌,還想靠自己站起來。

沒想到雙腿一發軟,一股有力的力量將人圈在懷裏,三下兩下給抱起來。

他胸口憋著口氣。

那感覺很像當初知道她接近自己有目的,還要任由她玩弄的無奈。

等一起回到車裏時,兩人相顧無言,均被雨澆了個透。

薄幸月的發尾往下淌著水,映在衣服上,化成一朵朵水花。

季雲淮將吉普內的暖氣打開,又找了條幹凈的毛巾遞過去:“先擦擦。”

車窗外風雨交加,雨珠在窗上蜿蜒下一道道水痕。

“謝謝。”

她怔怔接過,看到他手臂蜿蜒著的青筋,機械地擦拭著額前的雨水。

一時間只覺得手腳僵硬,渾身發麻。

“這件事兒的後續交給我來解決。”

說完,季雲淮啟動吉普,開著車揚長而去。

吉普停在招待所旁邊,他不放心,跟著她一同進去,聲線清冷:“先上樓。”

重逢後,兩人頭一次待在同一個房間裏。

薄幸月面色仍舊不好看,殷紅的唇色因寒冷發紫。

他環視兩圈,叮囑說:“你在這坐會兒。”

她坐在凳子上,任由身上的水珠往下淌。

附近經常停熱水,在不到規定的幾小時內,淋浴出來的大多數都是冷水。

季雲淮去燒了幾壺熱水,等著水開。

雨水黏膩,他慢條斯理脫了外套,軍襯勾勒著他幾塊分明的腹肌。

季雲淮半倚在墻壁上,黑睫氤氳著濕意,喑啞的嗓音透過胸腔震顫,“水還冷著,要燒水,先等等。”

她嗓音晦澀道:“沒關系。”

燒水壺動靜很大,嗡嗡得跟汽車鳴笛一樣,貫穿著人的耳膜。

兩人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耳旁是燒水壺的聲響,室外暴雨如瀑。

陰暗不定的房間裏,氣氛如同山雨欲來風滿樓。

因回頭看的動作,他的眼神幽暗了一瞬。

被雨打濕後,單薄的衣衫根本遮不住什麽,更何況現在的薄幸月眼底濕漉,褪去美艷的風情,猶如一只受了傷的可憐小獸。

他滾了滾喉頭,心底莫名被勾起來一絲燥熱。

同樣是這樣的下雨天。

由於家裏的債主催得緊,母親帶著他一連著搬了幾個家。

母親常年勞作,眼睛不好,靠著買針線繡品賣錢給他攢學費。

昏暗的燈光下,門外就是不絕於耳的拍門和辱罵聲。

那時候他剛考上附中,不鳴而已一鳴驚人,考試成績是全校排名的第一名,母親自然欣喜落淚。

但之前初中的幾個混混知道他的家庭狀況,故意將他堵在學校的後巷裏,想著辦法作踐,來滿足自己獵奇的好勝心。

“哥,要不然讓他從你褲/襠下鉆過去唄——”

“對啊,學霸誒,讓年級第一下跪也不錯……”

建議此起彼伏,響徹在耳旁。

都說神愛世人,但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被偏愛的權利。

從小到大,他努力學習,與人為善,想讓母親不那麽辛苦,也為了擺脫深陷的窘境。

可生活從來沒有放過他。

總是在跨過一個障礙時,又憑空多出新的困難來。

在那條臟得不行的後巷,辱罵、嘲笑聲張狂不可抑制。

少女第一回 來這樣的地方,嫌棄得蹙蹙眉後,還是邁開了步子。

看到一圈人圍住一個男生,她沒辦法不管這場欺淩。

薄幸月果斷厲聲指責道:“喂,你們在做什麽?”

一群流裏流氣的社會青年見她還想多管閑事,嘲笑聲漸起,甚至動了想調戲她的心思。

哪料,薄幸月身後還跟了一眾保鏢,護持在她左右:“薄小姐,您沒事吧?”

一群社會青年自知打不過,冷下臉色後,將季雲淮丟在那兒走了。

她穿著透明的雨衣過來,從兜裏拿出一條幹凈的手帕,水潤的狐狸眼裏閃過一絲關切,“你沒事吧?”

走過那麽長的泥濘小道,少女也只是泛白的鞋邊沾染些許泥巴,依舊漂亮幹凈得像籠中的白玫瑰。

嗓音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最後他還是沒說話。

少女感知得到少年身上的那絲倔強,就算拆斷骨頭挑斷筋,也早已深深植入到他的血脈中。

耳邊清甜的聲線輕撫:“你……要我送你去醫院嗎?”

是啊,有人一出生就在羅馬,對想要的東西唾手可得。

那一天。

他祈禱自己的世界能有一道光,於是就有了光。

後來,季雲淮也曾看過她在無數人中間被眾星捧月的場景,見證過她喜怒嗔癡的每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