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曖昧猶如藤蔓纏繞。……(第2/3頁)

困意昏昏沉沉鎖在車內。

奔波輾轉了一天,路程又顛簸,她眼皮打架,實在太累。

一到這種下雨天,人就愈發提不起精神來。

耳邊傳來細微的呼吸聲,薄幸月睫毛卷翹,睡顏安靜恬然。

也只有在睡著的時候,她張牙舞爪的保護殼才會柔軟一瞬。

季雲淮沉沉凝視著,唇邊的笑意稍縱即逝。

只是發現,他一旦陷入回憶,滿腦子都是過去明媚招搖的少女。

那時候薄幸月在附中的名氣挺大,追她的男生使出什麽招數的都有。

正值盛夏,光線灼熱地烤著路邊的樹木花草。

體育課下課的鈴聲一響,少女穿著牛仔短褲,雙腿白如藕節,蹬著帆布鞋,不甚在意地從球場路過。

期間,球場掀起一陣沸騰,有人故意把籃球打歪,眼見那個球就要朝她砸過來。

一般來說,這種情況下,再漂亮的女生都要避之不及,嚇得花容失色。

球場上多的是看好戲的男生,個個心懷鬼胎。

要麽想著人被砸著了,第一時間送去醫務室;要麽等“附中之光”生起氣,看會不會讓大家開開眼界……

結果薄幸月余光一瞥,將砸過來的籃球接下,自如地在手裏拍了會兒。

還沒等打球的男生反應,她就迅速帶球過人,在籃網下將球投進。

高馬尾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

少女拍去手心裏的灰,烏發紅唇,漂亮得相當肆意。

若是四個字來形容當時目睹了這個場景的男生們的想法,那就是——

又美又颯。

場外的叫好聲連成一片,比不歇的蟬鳴還要聒噪澎湃。

“我靠,女神——”

“附中之光——”

“……”

薄幸月倒也沒真在意,頗有“事了拂衣去”的架勢,頭也沒回地從操場走遠了。

而黑發漆眼的少年站在欄杆上,望著樓下的少女一步一步走向教學樓。

耳旁盡數是聊天的嬉笑聲、重復的背書聲。

他的世界,自那一刻由黑白變為彩色。

迷迷糊糊轉醒,薄幸月活動了下肩頸。

軍用吉普停在了醫院樓下,季雲淮將隊裏的傷員送進去後,薄幸月立刻聯系科室內的醫生準備拍片,等待後續結果。

……

住院手續全然辦好後,北疆早已入夜。

空氣裏涼意尤甚,星子點綴在深藍色的夜幕中。

招待所就在附近,她走幾步路就能到。

“季隊長,就到這兒吧。”薄幸月眸色瀲灩,瞳孔幹凈得清澈不染。

不過想到上回發生的事情,季雲淮眉心蹙著,不太放心,秉持著一定的原則,他單手抄兜,示意說,“我送你上樓。”

老板娘撐著手肘在那兒敲計算器,見人回來了,目光周旋了一圈,笑意盈盈的。

薄幸月上樓後推開房門,褪去白大褂,她身影單薄,在影影綽綽的光線中魅惑不減。

燈光落在男人的側顏,使得季雲淮眉眼處平添幾分溫柔。

“滋滋——”兩聲,電壓不穩,房間立刻陷落到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

薄幸月確實嚇了一跳。

她其實是畏懼黑暗的,從母親去世後,她就成了一個特別沒有安全感的人。

起初是會夢魘,要開著燈才能睡著,後來才慢慢適應調整過來。

可此刻房間的窗簾被拉得嚴實,連月色都蔓延都不進來。

薄幸月只得穩下心緒,攥著的指尖早已發白。

想到高中停電時,眾人皆在歡呼慶祝,只有她僵直地坐在座位上,身邊有人叫自己才回過神來。

季雲淮適時從口袋裏摸出打火機,“哢噠”一聲,橙色的火光映照在兩人的臉上。

“我在。”他的話聲在胸腔震顫,如同拉著人向上的力量。

從賭約產生的那一刻,薄幸月就明白——

此後,要不是她拉著他從雲端跌下紅塵,甘願沉淪。

要不就是他永葆幹凈明朗,拉著她奔赴新的世界。

呼吸交織之際,薄幸月感覺得到,自己的心跳快如雷奔。

不得不說,他的存在很大程度緩解了她的緊張。

短暫的停電只是由於供壓不穩的跳閘,等老板重新開閘,房間的燈瞬間明亮起來,照耀得刺目。

薄幸月撩起眼皮,松下一口氣。

她坐到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涼白開,旋即又問,“你要喝嗎?”

反正她已經多倒了一杯,便勻給季雲淮手上了。

他啞然一陣:“謝謝。”

薄幸月換上毛絨拖鞋,從洗漱間裏拿了條幹燥的毛巾,輕微碾過淋了雨的發尾。

她在椅子裏縮成一團,看著骨架不大,唇色殷紅水潤。

四目相接時,誰也沒有先開口。

兩人都太能裝。

在外人面前裝不熟和不認識似乎成為常態。

就是沒想到連在私下也能如此勢均力敵,不肯服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