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已經睡著的蘇辭對外界發生的一切都不知情,她倚在顏初身上,滾燙的臉頰貼著顏初的肩膀。

興許有點著涼,女人鼻子堵著,飽滿的紅唇張開一條縫,灼熱的吐息拂得顏初耳根發癢。

顏初掛掉電話後卻沒了主意,總不能帶著女人這樣去見班裏那群豺狼,不僅給李芩添麻煩,也不好解釋她為什麽突然帶個醉酒的女人去參加生日聚會。

她刻意忽略心底猝然躥騰上來的些微不悅,不想承認還有另一個更加隱晦偏私的原因。

九點過,天已經全黑了,路燈敞亮,街上陸陸續續還有行人來往。

霓虹燈閃爍的街景下,冬日濕冷的風灌進顏初的衣領,她用力收攏雙臂,連拖帶拽地扶著女人走出KTV,就近尋了一家看起來還算幹凈的酒店。

時間比較晚,能訂到的只有大床房,反正是蘇辭一個人住,沒什麽好挑剔的。

她從蘇辭的手包裏拿出身份證和幾張紅鈔,前台接待對這種情況司空見慣,如果顏初換個性別,他們可能就得考慮報警。

好在顏初長得人畜無害,微微一笑就打消了姐姐們的戒備心,接待們不僅幫她把房間安排妥帖,還特地找了人來和她一塊兒扶著蘇辭進電梯。

顏初已經精疲力盡,剛把一身酒氣的蘇辭拖進門,兩個人就雙雙摔倒在門前的地毯上,得虧冬天穿的厚才沒磕著碰著受點傷。

終於可以喘口氣,大冬天的,顏初累出一身汗,小臉兒紅通通冒著熱氣。

她關上房門,任由蘇辭躺在地上,邊脫外套邊從醉酒的女人身邊經過,徑直走到床邊,用客房的座機給李芩撥了個電話,說自己到外面透風,待會兒晚點回去。

接到這通電話的李芩一臉懵逼,確認了來電顯示,還以為是哪個公用電話,於是疊聲囑咐顏初注意安全。

顏初應聲,掛斷通話後,轉頭又去了洗手間,擰了條熱毛巾出來替女人擦臉。

蘇辭身上那件襯衫沾了異味,肯定不能穿著睡,顏初休息好了把人送到床上,打算幫蘇辭脫掉襯衣。

沒曾想她的手剛按住領口衣扣,女人眼睛忽然掀開一條縫,霧蒙蒙的雙眼警惕地望著她,從鼻腔裏哼出一句:“你想幹什麽呀?”

顏初心臟漏跳一拍,險些以為蘇辭酒醒了,但下一秒就發現這句話嗔大於怨,委委屈屈的,卻沒有真要反抗的意思。她一時沒管住眼睛,順勢朝女人胸前瞄了一眼。

哎呀。

她很快反應過來,並且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想法有多危險。

顏初賞了自己不輕不重一耳光,暗斥一聲不要臉,女人有的她都有……唔,就算沒有,那以後也會有,幹什麽要好奇一個陌生女人的身體?

“酒瘋子。”顏初嘟囔著,當做方才無事發生,假裝自己是個正人君子。

她按住襯衣扣的手指沒松開,稍擡高了聲音哄蘇辭,“衣服臟了,得換,我幫你脫下來,乖,聽話。”

說完又在心裏補了一句:放心,保證不會占你便宜。

蘇辭果然不鬧,壓著她手背的五指也順從松開,任她順順利利地解開紐扣。見女人這樣,顏初不知怎麽的有些發笑,心想自己這樣算不算趁人之危?

襯衣解開後裏邊還有一件薄薄的打底衫,顏初又開始犯難,內衣要怎麽辦?

她已經知道蘇辭的性取向,當然不能直接上手把人內衣扒下來,思考片刻無果,也怕蘇辭這樣攤著睡會著涼,顏初退而求其次,只隔著打底衫解開了蘇辭的內衣扣,讓她躺著稍微舒服一點。

弄完這些,她又擰了條熱毛巾,打算再給蘇辭擦擦臉。

澡是不可能洗的,別說她沒那本事抱一個大活人去沖澡而獨善其身,蘇辭自己也不會願意被陌生人看見甚至觸碰她的身體。

顏初拿了毛巾從洗手間出來,發現棉被已經被蘇辭蹬到腰際,女人神志不清,意識迷糊,兩只手卻揪著衣領試圖把打底衫脫掉。

真不叫人省心。

顏初口頭上抱怨著,步子卻邁得飛快,來到床邊按住女人不安分的胳膊:“別鬧了,二十好幾的人,怎麽都不知道分寸?大冬天的,喝酒又著涼的話,明天有你好受!”

她把蘇辭的衣擺重新理好,又要給她蓋上被子,不料女人突然探出手臂,用力圈住她的腰身,耍賴似的將臉埋進她的胸口,嗔怨地說了句:“你好兇啊。”

顏初都要氣笑了,到底誰更年長?難不成這位姐姐還要她抱著哄才能好好睡覺?

蘇辭抱得緊,她掙不脫,無奈之下自暴自棄,幹脆就著這個古怪的姿勢替蘇辭把臉擦幹凈,隨手將毛巾朝床頭櫃一扔,便摟著女人倒在床上。

“睡覺。”顏初用自己的身體按住蘇辭的手腳,不讓女人亂動。

如果蘇辭不肯休息,她今天怕是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