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3頁)

梁承的身份關他什麽事?梁承在做什麽、是好是壞又跟他有什麽關系?

梁承說得對,他只是房東,出租房子圖的是安穩賺錢,不合適就不租,有隱患就不租,何必非要弄個一清二楚?到底有什麽好優柔寡斷的?

喬苑林怒氣洶洶地追出去,沖廚房喊:“姥姥,別煮了!”

王芮之嚇了一跳:“出什麽事啦?”

喬苑林說:“房間太小,我住不慣。”

王芮之道:“可是小梁租著大臥室……”

“如果他搬走呢?”喬苑林踩上樓梯,“反正這件事你別管了!”

梁承前腳踏進房間,喬苑林後腳跟進來,嘭的踹上了門,仿佛要來一場決鬥的架勢。

梁承抱起手肘,反身靠坐在桌沿上,然後撚燃了床頭的台燈,

昏黃的屋子裏,喬苑林停在屋中央,說:“既然我是房東,你是租客,那我行使房東的權利沒問題吧?”

梁承說:“你要怎麽樣?”

喬苑林道:“收回房子,這間臥室不租了。”

似乎料到了,梁承說:“跟我簽合同的是你姥姥。”

“如果我告訴老太太你的所作所為,你是什麽人,你覺得她還會願意租給你?”

梁承平靜地說:“看來你挺了解我是什麽人。”

喬苑林把憋了很久的話說出來:“你二十歲,平時不念書不上班,打零工生活,這是你自己說的。可除了偶爾跑腿以外,沒人知道你還做些什麽。”

“你的確沒有向房東交代的義務,也拒絕溝通,那我只能根據自己的親眼所見去判斷。”他走近一步,“你跟來路不明的人混在一起,那個應小瓊,他認識刑警隊長,他有前科對不對?”

梁承下巴微擡,說:“你比學生物的時候聰明多了。”

“所以我猜對了?”喬苑林繼續道,“你跟那些有前科的人稱兄道弟,打架鬥毆,甚至綁了人訛錢,鬧到要進派出所。”

“你以為我不厭其煩地問你是什麽人,是看你長得帥?是因為普通人根本就不會幹這些事!”

“在輪渡上我就說過,你不適合租我姥姥的房子,可你受傷了,我才沒有讓你離開。”

“現在你傷好了吧,又添了一道疤,那些舊疤是不是說明你也前科累累?”

喬苑林一口氣說完,很累,很渴,聲調陡地變輕:“你搬出去吧,找別的地方住,或者回家。”

梁承全程沒有表情變化,此刻眉心稍動,說:“回家?”

“你是本地人,家應該就在平海。”喬苑林說,“家人、親戚,總有一兩個吧。”

梁承道:“一個也沒有。”

喬苑林頓了頓:“我不知道為什麽沒有,又是什麽導致了你現在的生活。我深感不幸,但做不到共同承擔。”

梁承重復道:“承擔?”

“可能用‘牽連’更準確一點。”喬苑林說,“你以為在外面打打殺殺,有人哪天報復你找上門,跟你住在一個屋檐下的老太太能平安無事嗎?”

該講的話都講了,天徹底黑下來,喬苑林走到台燈暈開的光圈裏,離梁承很近。

林成碧教過他,做事要有一套流程。計劃,要搜集關於梁承的線索,行動,試探和跟蹤,檢查,確定最終結果。

現在是最後一步,處理。

喬苑林轉臉望著墻上的影子,一高一低,輪廓暈成柔和的毛邊,他放低聲調:“謝謝你幫我跑腿,生病時照顧我,還有送我上學……房租和押金會全部退給你,你搬走吧。”

梁承放下手臂,問:“我要是不願意呢?”

“那我只能。”喬苑林突然卡住。

梁承笑了一聲:“只能給你媽打電話?小朋友,你的大招就是叫家長?”

這一笑,一聲不屑的“小朋友”,把喬苑林的最後一點猶豫粉碎,他刻薄地回擊道:“至少我有家長可以聯系。”

“真讓人羨慕。”梁承眼中嘲弄,“聯系到連重點都沒機會說出口,被掛了電話只能在天台上哭鼻子。”

喬苑林被戳到了痛處:“你他媽才哭!”

他沖上前,雙手揪住梁承胸前的衣領,說:“我給你留面子了,不然上一次是在川菜館,下一次等警察找上門看你還拽個屁!”

梁承攥住他的手腕,表情冷下來:“又跟蹤我?”

喬苑林吃痛掙紮,卻扯著梁承的衣領死死不放,扭打中書桌被撞得來回晃動,放在桌角的半杯水掉下去,嘭,摔成了一地碎片。

在四濺的水花裏,梁承將喬苑林絆倒,丟在床上,俯身壓過去一只手掐住了喬苑林的脖子。

平整的床單漫上褶皺,喬苑林一拳砸在梁承的嘴角,他睜大眼睛,張著嘴,拼命掰扯,指甲在梁承的小臂上留下一道道抓痕。

“唔……唔!”

梁承注視著喬苑林痛苦的面孔。

掌下的脖頸纖細、柔軟,頸動脈貼合掌心縱向的生命線,咚,咚,一下一下飽含求生欲望地跳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