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頁)

喬苑林讀到嗓子沙啞,將稿紙咬嘴裏從梯子上爬下來,爬到一半,發覺梯子神奇得牢固不動。

到陽台一轉身,梁承抱臂斜靠在走廊上,不知站了多久。

“你……”稿子從喬苑林的唇間飄落,乘著風,“你在這兒幹什麽?”

梁承伸手接住,一抖:“我以為美國大選了,隨便聽一下。”

喬苑林覺得丟人,沒信心地問:“那你聽了,感覺怎麽樣?”

梁承覺得少年音色清澈,英文發音也標準,但語速忽快忽慢,節奏不好。他轉身回房,說:“風太大沒聽清,下次在屋裏練。”

喬苑林追上去:“哪有風,梯子都不晃了。”

周三舉行了一輪演講,喬苑林的領帶第一次系得規規矩矩。上台前姚拂對他說,別緊張,把講台當成鋼琴,把台下的人當成姑姑舅舅叔叔伯伯。

他感覺十指有點抽筋。

當真正的站在演講台上,喬苑林看不清台下的面孔,腦中想起梁承,想起那一杯咽下去就變成甜的梅子梳打。

演講很順利,二輪演講前可以進行校園拉票。

其他候選者利用課間或晚修,進入每個班級拉票。喬苑林巋然不動,每個課間都趴在桌上補眠。

串班太耗費體力,他嫌累。

拖到周五中午,喬苑林終於行動,帶著(1)班會樂器的幾個同學,殺到幾乎全校師生都在的地方——食堂。

單簧管,小提琴,薩克斯,喬苑林搞了一場演奏會,舞蹈社和音樂社的成員被帶動,所有人在食堂又吃又喝、又唱又跳地開了一場大派對。

為了犒賞幫忙的同學,喬苑林請大家吃飯。點菜時,他躲到一邊給喬文淵打電話,服軟說:“爸,快給我打錢,打兩個月的。”

當天夜裏,梁承靠著床頭將手機靜音。

喬苑林賴在書桌前,非要再練一遍二輪的演講稿,說:“明天上午就決戰了,你再幫我聽一下。”

梁承服了他:“最後一遍。”

“嗯。”喬苑林遞上稿子,他背熟了,“那我開始了。”

已經夜深,樹上的蟲子都在夾翅而眠,喬苑林穿著睡覺的純棉短褲,指甲勻速地在膝蓋上抓,穩住了節奏,膝頭卻一片粉紅。

梁承垂眸看稿,倏地,擡起眼看他。

他卡殼,慌張地問:“怎麽突然看我?”

梁承說:“難道觀眾不能看你?”

喬苑林吞沒心中冒出的句子——你和觀眾不一樣。

梁承打了聲哈欠。

喬苑林喪失了繼續的興致,失落道:“是不是很無聊?”

“還行。”梁承回答,“都是演講沒什麽新意,要不你換一種形式?”

“換成什麽?”

梁承戲謔地說:“相聲。”

喬苑林一愣:“你不耍我能死啊!”

他離開椅子撲過去,想給梁承一拳,卻沒打中,拳頭被梁承用手掌一包,把他輕巧地摔在了床裏側。

一沾柔軟的床褥,喬苑林四肢百骸都丟盡力氣,他疲憊地不想動了,打商量道:“大哥,我今天在這兒睡行嗎?”

梁承說:“不行。”

喬苑林戀戀不舍地離開,到門口關了燈,在在黑暗中看梁承躺下的輪廓,小聲說:“明天我一定要做到。”

第二天梁承醒來,二樓靜悄悄的。

德心的大禮堂坐滿了人,喬苑林立在幕後,襯衫的翻領上別著校徽,胸前的口袋裏裝著那顆白色紐扣。

上台前,他撥通梁承的號碼。

梁承戴著耳機,靠在陽台的欄杆上接聽。

漫長的通話將機身耗熱,喬苑林這一次想著偷拍的生物資料,想著遒勁潦草的注解,想著三年前從他臉上呼過的手。

那只手開摩托很帥,揮拳時很兇,可他更希望能握筆,將來遵從理想握手術刀。

段思存坐在台下第一排,腿上放著一只档案冊,裏面是寫好的推薦信,以及應聘實驗助教要填的個人信息表。

掌聲如雷響起時,梁承掛了線。

樓下廚房在燉木瓜桃膠,清甜氣飄得滿屋都是,梁承回房,在床頭翻一本新書。

一小時後,出租車拐進巷子一直開到樓下,乘客心急地甩上門,在司機的抱怨聲中揚起頭大喊:“梁承!哥!”

喬苑林鞋都沒換,上樓沖進臥室,喘著,激動得臉色發紅。

梁承瞳孔漆黑,不易察覺其中淡淡的笑意,他立起來,說:“看來選上了。”

喬苑林根本不在乎當部長,他手忙腳亂地解開档案冊,將裏面的東西一股腦傾倒在床上。

他咧開嘴:“你看!”

梁承瞥向那些紙,實驗助教聘請說明,個人信息表,推薦信壓在底下,他抽出來,看清段思存的簽名。

眸光已經冷卻,他問:“這是什麽?”

“實驗助教的推薦信!”喬苑林一臉興奮,“段老師是項目學務長,有他推薦你就可以應聘了,只要通過考試,就能在德心當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