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互相依偎著仍然有些冷, 電影進入尾聲,喬苑林也要去準備收尾工作,他率先從後備箱下來。

梁承的長褲因坐姿縱上去一段, 垂著的腳踝凍得失去了知覺, 立刻落地恐怕得跪下。他保持姿勢, 說:“去吧,我等你。”

喬苑林打量著他,忽然快速搓熱雙手,彎腰一手握住他的一只腳腕。

梁承意想不到, 去推喬苑林的肩,說:“不用。”

“我覺得用。”喬苑林一臉執拗, 反復搓熱三次捂上去, “你不是物理意義上的超人,冷了累了,不需要忍著。”

梁承微怔, 暖意透過襪子傳到皮膚,慢慢復蘇了知覺。

電影結束放映,喬苑林戴上工作證去廣場前面了。梁承將後備箱收拾好,靠枕旁邊有一只手機,估計是從喬苑林兜裏滑落的。

他剛撿起來, 手機響, 顯示一串本地的座機號碼。

人群正朝廣場外移動,梁承逆流望不到喬苑林,先滑開接通了:“喂?”

裏面是一道成熟女聲,說:“是喬苑林麽?”

“是,但他走開一會兒。”梁承回答,“我是他大哥。”

手機裏聽不見聲音了, 梁承上車,關閉車門隔絕外界的嘈雜,然而耳邊依舊沒動靜,他想拿開看看是不是已經掛了。

陡地,對方問:“你是梁承?”

梁承頗覺意外,以為這是喬苑林的哪個長輩親戚,他“嗯”一聲,說:“您是?”

又是一段沉寂,對方回道:“我是安德魯。”

欄目組圓滿完成今天的工作,喬苑林和殘疾人士告了別,抱著一大摞志願者報名表光榮下班。

他一上車,梁承遞來手機,他隨手放在扶手箱上,系好安全帶便埋頭整理表格。

梁承說:“有人打給你,我接了。”

喬苑林怕極了是單位讓加班,問:“大晚上的,誰啊?”

梁承道:“安德魯。”

喬苑林刷地看過去,像武林高手飛了個暗器,飛完趕緊拿起手機翻通話記錄,最近來電貌似是酒店的號碼。

他不敢抱有期待,說:“是打錯了嗎?還是?”

梁承發動車子,回答:“她約你見面。”

一百多張報名表散了一地,喬苑林懵了半分鐘,哆哆嗦嗦地伸出手腕:“哥……把脈。”

梁承握上,的確跳得挺猛,一路回到公寓也沒減弱分毫。更無語的是,喬苑林之前管大堂保安叫大伯,今天一激動竟然喊人家大哥。

到了家,一晚上寒氣侵身,梁承進浴室給浴缸蓄水,一邊看天氣預報。

近日有雨夾雪,平海每年冬天都會下一兩場小雪,不痛不癢,來不及銀裝素裹就化成了冰花。

喬苑林推門進來,問:“你說我見安德魯要不要穿正裝?”

梁承說:“我哪知道。”

喬苑林又問:“你見你們醫院大股東的時候穿啥?”

“白大褂。”

喬苑林心說問你也白問,他走到洗手池前照鏡子,頭發有點長了,轉身拉梁承的胳膊:“我把印兒分到這邊怎麽樣?”

梁承剛擰開泡泡浴液的蓋子,嘩啦灑了小半瓶,浴缸產生大量泡沫,要溢出來。他碰上門,說:“緩緩再興奮,先洗澡。”

喬苑林感覺羊入虎口:“一起洗嗎?”

“這麽多泡沫一個人浪費。”梁承說著蹩腳的借口,動作卻麻利,提起衣擺將喬苑林的毛衫脫下。

肌膚暴露,褲扣也被解開了,喬苑林背過身自己脫光。

他邁入浴缸坐在一角,抱膝,把綿密泡沫攏在身前,由支棱狀態變成一只文靜的鵪鶉。

梁承慢條斯理地脫掉衣服,占據大半浴缸,撩水將渾身濕潤後閉目後仰,肌肉在白熾燈下泛著冷冷的光澤。

喬苑林沒來由地心跳過速,抄起旁邊的洗發水瓶子,上廁所忘拿手機似的讀上面的字。

“啊!”他突然叫了一聲。

泡沫隨水面起伏,他第二次忍不住道:“你別亂碰。”

梁承半睜開狹長的眼,覷著他,曲起作亂的一條長腿,說:“剛才碰到哪了?”

喬苑林耳朵紅:“腳丫子。”

“腳丫子那麽軟乎。”梁承按著兩側的白瓷沿兒,逼近至角落,撈一把泡泡放在喬苑林頭上,“別嗆水,先抱著我。”

喬苑林頂著一層奶蓋:“在這兒麽……”

梁承借他的話,說:“我不是物理意義上的超人,現在很想要你,是不是不用忍著?”

半缸水濺落在地上,喬苑林洗完澡被梁承裹上浴巾抱回臥室,一蜷就入了夢。

*

三天後,上午十點鐘,喬苑林再次來到那家星級酒店。上一次見過的外國男人,也就是安德魯的助理在酒店大廳裏等他。

進電梯前,孫卓發消息問他到了沒有。

喬苑林已經將這件事反饋給新聞中心,一是怕自己擅作主張惹麻煩,二怕應付不來這種分量的采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