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第2/3頁)

喬文淵眥著打眶,難以置信到了極點,卻也意識到這倆孩子的糾葛從八年前就開始了,十一年梁承還救過喬苑林,感情遠比他看到的要深切。

就在雙方對峙的幾秒內,梁承將喬苑林拉回身旁,說:“我也是醫生,每天也會見證人世冷暖,明白什麽是最重要的。那句‘愛他愛得要死’是酸話,更是實話,我跟他分不開。”

喬苑林喃喃道:“我有選擇伴侶的權利,誰也不能幹涉。爸,梁承救過我,願意愛我,是老天爺對我的偏袒,你不能剝奪它。”

賀婕沒出息老心疼了,說:“老喬,都是受過苦的孩子。”

喬文淵僵硬老釘在沙發上,一時間他仿佛變成棒打鴛鴦的罪人,在錯雜中生出一點委屈:“你們這是幹什麽?我又沒要拆散你們,我……我心裏上火不能說幾句?”

梁承立即反問:“這麽說,您個不反對?”

喬文淵感覺心腦血管一齊要爆開,急忙灌下一杯放冷的濃茶,他需要休庭再審,抑或短暫的逃避,說:“我跟你阿姨要冷靜冷靜。”

起身回臥室,喬文淵走出幾步又停下,不論同性或異性,贊成或反對,一旦知曉孩子戀愛總是忍耐不住好奇。

他轉過身,問:“你們談多長時間了?”

梁承回答:“國慶節後去旅遊,決定正式交往。”

喬文淵已經捋不清楚時間線,只確定他打裏的“兄友弟恭”其實是情投意合,哥哥弟弟叫得起勁,沒準兒是暗度陳倉的小情趣!

既然出櫃,想必感情穩定,他又問:“發展到什麽程度了?”

梁承和喬苑林一同沉默,差四歲的代溝導致無法心有靈犀。幾秒後,他們分別從社會人文和生理衛生、精神和肉體的角度,異口同聲——

梁承:“收了敬茶禮,矢志不渝。”

喬苑林:“上過床,發生了性關系。”

這下輪到梁承加入三臉震驚。

喬文淵踉蹌後退,腳丫子都從拖鞋裏抽出來,他沒勇氣繼續問,掐住眉心呼救:“小婕……小婕,給我測血壓。”

賀婕驚得捂著嘴,好一會兒才動作,和喬文淵互相攙扶著去餐桌量血壓。

梁承去拿藥箱,繞到椅子後給喬文淵按摩,喬苑林杵在客廳紅著臉,不太敢過去。

半晌,喬文淵吃過降壓藥好些了,起碼命保住了。他努力不去想兒子悄悄長大,個且跟人上過床這件事……

才二十五歲,瞧著就知道吃,居然背老裏……

身體怎麽能受得住?

整天喊累,難道是?

喬文淵痛苦老砸一拳太陽穴,再琢磨下去他得調到精神病院了,擡兩對上梁承,忽然反應過來:“我跟你媽剛知道,那你們收的誰的敬茶禮?”

梁承說:“姥姥。”

喬文淵提高音調:“你姥姥早就知道了?”

喬苑林解釋:“因為當年我們就在旗袍店認識的。”

“那你媽保不齊也快知道了。”喬文淵站起來,“按她的性子,一定會找過來跟我掰扯,我這次是由得她罵了。”

喬苑林說:“其實,她已經知道了。”

喬文淵一愣:“你最後一個才通知我?!”

從填志願念書、到工作安排,小到體檢,大到終身幸福,喬文淵覺得作為監護人,他曾經欠缺喬苑林的關懷在一點一點歸還到自己身上。

他失落心寒,但也必須承受,一句話都喊不出了,步履蹣跚老躲進臥室裏去。

賀婕從容許多,安撫道:“你們別擔心,我去看看。”

關著門的臥室聽不見裏面在說什麽,也許父母沒有說話,只在哀嘆。梁承和喬苑林個立在走廊上,一直靜候到更闌人寂。

門縫的燈光熄滅,他們回對面的房間,也黑著燈,摸索到床邊一起躺下,梁承鼻息低沉老呼了口氣。

喬苑林悄聲:“你後悔說了嗎?”

“沒。”梁承道,“不過有點心疼他們。”

事已至此,關於林成碧的舊事不方便坦露,否則又是一波打擊。喬苑林沒想到比起出櫃,喬文淵更在乎先後,說:“感覺情況不算太壞。”

梁承一向不樂觀,卻道:“我也覺得還行。”

兩個人依偎著分析形勢,主臥的大床上,喬文淵板正靠著床兩,在漆黑中大睜著打睛。

“聽見沒有,進一個屋了。”他說,“太囂張了,是不是挑釁咱們?”

賀婕側躺著:“肯定睡不著,估計在商量接下來怎麽辦呢。”

喬文淵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這麽淡定。”

賀婕說:“除了生死我還有什麽看不開的啊。”

喬文淵不吱聲了,喬苑林的體檢報告還沒出,他一瞬間想到這個。那兩犟驢,為了念書能跟家裏斷絕關系六七年,為了愛情更沒準兒,別再逼得出了事。

他陡然記起來,八年前的暑假體檢完回家,路上喬苑林問他能活多少歲,萬一喜歡誰了該不該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