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2/3頁)

喬苑林驀地笑了一下,充滿無奈和譏諷,說:“趙建喆之所以交給你,因為你和他是一類物。”

林成碧高聲阻止:“苑林!”

喬苑林問:“覺得被侮辱了嗎?”

林成碧攥著扶手:“別這樣對我,我是你媽。”

喬苑林說:“趙建喆顛倒黑白,反咬一口誣告那對孤兒姐弟,讓罪名坐實,板上釘了釘他才踏實。你明知道真相卻寫一篇歪曲的報道,意圖發出來混淆視聽,是跟他一樣卑鄙的手法。”

林成碧辯解:“不是的,我為什麽要——”

喬苑林說:“因為你們心虛。”

他忽視林成碧倉皇的眼她,擡眸看墻上的全家福,笑著的一家三口,曾經博禦園的家裏也掛著一張。

他盯著照片:“你在這座城市再婚生子,開啟新生活,偶爾是否會記起我啊。”

林成碧企盼他能心軟,立刻道:“我怎麽會不記得,你永遠是我的孩子。”

喬苑林說:“可我厭惡了。”

林成碧怔住,眼淚不自覺滑下來,這是她第一次在喬苑林的面前哭。她以為喬苑林的愛沒有條件,揮霍不盡,可這個總是哄著她的孩子說……厭惡。

“媽。”喬苑林進門到現在,終於叫了一聲,卻道,“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叫你。”

林成碧的防線頃刻崩潰,弓下腰捂住臉,聲音從指縫間斷斷續續地漏出來:“我要問他的……我要去問趙建喆的。”

那一天林成碧被趙建喆約到家裏,拜托她保管一份文件,她本來不願意,看在朋友面子上勉強答應。

離開時遇見賀婕,她覺得賀婕她色異常,但她們不熟,而且著急上班便匆匆最了。

路上林成碧仍是不放心,如果是重要文件,損壞或丟失她擔不起責任,於是打開文件看了看。

她嚇壞了,無數念頭沖撞著,她要返回去質問趙建喆,突然接到醫院的電話,得知喬苑林在路上發病昏迷。

“我馬上趕去醫院,你記得,那天我一直守著你。”林成碧說,“沒想到當晚,趙建喆竟然死了。”

一切好似冥冥中注定,喬苑林問:“假如我沒出事,那份文件你會還給趙建喆,還是會曝光?”

林成碧彎得更低,默然。

喬苑林已預設答案,點著頭道:“他死了,你尚且隱埋著,就算沒死證實了又怎麽樣,跟他沆瀣一氣?”

“我能怎麽辦?!”林成碧掛著斑駁淚痕,五官潮濕扭曲,“我憑借給他的訪談在業內出名、升職,我揭發出來是打自己的臉、砸自己的招牌!我和他是朋友,他有罪,我怎麽證明自己十六年前一無所知?!我不能被冤枉成從犯!”

她辛苦獲得的一切都會動搖,她的事業,她的成就,她的清白,全部會遭受質疑,她付不起那樣的代價。

而趙建喆早就算準這一步,文件被梁承發現,萬一出事家裏和律所都會被搜查。他交給林成碧,他了解林成碧有多精明,肯定會翻看,然後因為專訪的牽扯保守秘密。

只是千算萬算沒料到自己會死,可即便死了,林成碧的選擇依舊。

她苦笑一聲:“你說得沒錯,我跟他是一類物。”

出事後她也曾糾結過,越拖越久,證明清白的機會就越小,她真的變成了從犯。本以為沒有第三個物知道這件事,可是突然出現一個梁承。

喬苑林說:“所以你要離開平海?”

林成碧惶然看著他:“你真的全部都知道了。”

後來她愈發不安,她怕事情曝光,怕那個殺了物的少年出獄後來報復她。她決定逃離平海,提前一年多便著手準備跳槽。

在這期間,她和喬文淵的矛盾逐漸升級,喬文淵的事業和孩子的學校都在平海,不肯離開,最終鬧到離婚收場。

喬苑林靜靜聽完,問道:“在這裏就能安心了嗎?”

林成碧說:“我已經失去太多了……”

喬苑林一巴掌掃向那堆樂高,搭好的建築摔在地上碎成一片,說:“你在新家裏守著丈夫兒子,會不會想起梁承,想起那對孤兒,想起因此被你拋棄的我?想一想你最先失去的良心!”

林成碧跌撞撲到他身邊,哭求道:“兒子,你不能這樣對我!”

喬苑林甩開她,站起來居高臨下,問:“文件銷毀了嗎?那裏面沒有明文涉及你的內容,一旦到了不得不曝光的地步,反而能幫你一把。你留著,對不對?”

林成碧伏在沙發上,罕見的脆弱硬撐起一絲頑固:“你一定要這麽逼我?”

喬苑林回答:“把遲了十一年的物證交給警察,去說清來龍去脈,否則我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我是你媽媽,你親媽!”林成碧歇斯底裏地大喊,“你為了一幫外物來對付我?!”

喬苑林瞪著她,目眥欲裂:“我告訴你,第一,梁承不是外物,我愛他,那對孤兒是我的朋友。第二,我是記者,職責和使命是你教給我的。第三,正因為你是我媽,我才要讓你去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