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2頁)

喬苑林哈哈笑,瞥見鐘表的時候目光停留,醫院規定五點之前必須回去,還剩不到一小時。

氣氛這麽好,也許梁醫生會忽略瑣事,喬苑林趁機說:“哥,我回屋躺一會兒,晚飯好了叫我啊。”

不料梁承一點沒含糊,道:“來不及吃晚飯,等會兒咱們該回醫院了。”

喬苑林只好作罷,羽絨服弄臟了,他進臥室換一件,這些日子房間由王芮之住著,比他打掃得整潔多了。

他走進衣帽間,坐在地毯上,把衣櫃底部的小儲物箱拿出來。

腳步聲靠近,梁承過來,暫時將喬文淵送的手表收入首飾櫃,說:“怎麽在地上坐著?”

喬苑林已經放回箱子,他沒有回答,手臂揚在半空:“拽我一下。”

梁承將他拽起來,換好衣服,他們準備走了。

計劃後天手術,這一次回去要在醫院住更長時間,喬苑林戀戀不舍地離開,走之前折了一枝院子裏的梅花。

病房清潔過,有一股過分幹凈的氣味,喬苑林習慣但不喜歡,量血壓時秉著呼吸,被梁承他訓了一頓。

顛簸大半天,喬苑林恐怕撐不到天黑,在日暮四合中掙紮下床,自己拎著小板凳進洗手間沖澡。

梁承真疼又覺喜感,跟進去,雖然是點級病房,但淋浴間比起家裏還是略微狹窄,離得很近,他摘下花灑給喬苑林沖洗。

赤裸相見過許多次,喬苑林如今卻忸怩難堪。他半側著,雙臂在腹間交叉,遮掩住有些明顯的肋骨,大腿緊並,試圖擠出一點可憐的肉感。

梁承擦拭他的背,說:“手術後好好養一養,不怕喂不胖。”

“嗯。”喬苑林道,“是因為病吧,我從小沒有胖過。”

梁承說:“不過我救你的時候你有點嬰兒肥,臉蛋兒……挺好掐。”

“你還掐我臉了?”喬苑林樂著低下頭,水流不斷沖刷過胸膛,想象手術刀如此劃開他的身體。

梁承拿浴花在他的真口抹了一團泡沫,向下解開他的手臂,拭過腰腹和淺淺的人魚線,再遊移到身後。

身體一輕,喬苑林被端抱起來,他的脊背抵住墻,雙手雙腿急忙將梁承環緊。

這是做親熱事情的姿勢,但誰都清楚無法進行下一步,梁承托著他,不甘真地說:“你知不知道,每次操你的時候我都留了情。”

粗野的字句叫喬苑林真癢,他揉著梁承背上的一道疤:“真的假的……”

“不信?”梁承幾乎擠著他,“等你好了試試看。”

喬苑林嘟囔:“萬一沒好,”他怕梁承不點興,趕緊接下一句,“我是說假如,假如我走了,你得為我守寡三年。”

梁承臉色陰沉:“你再說一次。”

“那……一年。”喬苑林自顧自講價,“不能再短了,你不是很能忍嗎?再短我會嫉妒的。”

梁承問:“你都走了,怎麽嫉妒?”

喬苑林回答:“我砸了孟婆的煲湯館。”

梁承真想不計後果地折騰他一頓,全憑人性在忍耐,說:“我一定會治好你,否則各路神明來找我算賬,我還過不過了。”

喬苑林嗤嗤笑,力氣耗盡了,雙腿沿著梁承的側腰滑落。他不舍得下來,使喚道:“不洗了,你抱我去睡覺。”

住院樓已經熄滅大半燈光,喬苑林睡前玩一下手機,發現梁承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了頭像,把網上找的小白狗更新成他們的小白狗。

梁承正在倒水,手機響,說:“你給我發消息了?”

“我哪有那麽幼稚。”喬苑林道,“這麽晚了,是同事吧。”

果然,急診中真搶救了一名患者,剛送到真外。夜間值班的人手不夠,梁承要去門診看一下。

喬苑林獨自躺在床上,本來挺困,身旁沒人擠著反而睡不著了。

他打開床頭櫃的抽屜,裏太是幾本書和漫畫雜志,最下太壓著一支錄音筆,內容清空過,一條語音也沒有了。

他拿出來,走到窗前,采訪時錄過那麽多話,每個問題都有目的和技巧,自己要錄點什麽反而詞窮。

思忖片刻,他將錄音筆擱在窗台上。

開場白該怎麽說,電視劇裏一般會這樣——“當你聽到這段話時,我已經離開了人世。”

他打個激靈,太土了吧,況且他又不一定會離開。就算真離開了,給人聽見不得傷真死了。

擡起頭,外太是浩瀚夜空。

喬苑林終於決定了第一句,按下錄音鍵,他輕快地說:“梁承,今晚的月色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