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同夢 “朕還有話要與你說。”

“朕還有話要與你說。”

林荊璞給他騰了地方。

可魏繹嫌少, 得寸進尺,逼他枕著自己強有力的臂膀。

“你說吧。”林荊璞閉眸,像是已在醞釀睡意。

魏繹將聲音壓到了最低,只留給被褥中的人聽:“依你所見, 燕飛捷會回京嗎?”

林荊璞啞聲輕嗤:“燕鴻一旦失勢, 坑害父親的罪名都將由他這個兒子坐實了。商珠此行去薊州, 便是你給他留的恩典。除了自戕,否則他只能回京。”

魏繹聽著, 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指腹摩挲著他的發,直白盯起他的肩。

林荊璞思緒不得消停,驀地睜開了眸, 又轉身問:“柳佑何時啟程去涼州?”

魏繹見他朝向了自己,先去與他接了個吻,才收了心,答:“快了, 就下月。等他在中書省余下的差事一了,朕便差人送他去涼州。”

“柳佑心機深沉,不好糊弄。涼州路途又遙遠,你最好得派個聰明謹慎的人跟去。”

“好說啊, 你現今都已經躺在龍榻上了,”魏繹說:“多往朕耳旁吹吹風。莫說是涼州,朕可立馬派個武功高強的殺手,送他歸西天佛土。”

林荊璞被他的花言巧語逗弄得輕笑了聲:“那倒不必。他與三郡暗中有聯系,三郡局勢還不夠穩, 我不好再貿然取他的性命。”

魏繹漸漸把他逼入了床角。

林荊璞反應過來時,須得挨墻側著躺, 才有立身之地。

咫尺之距蕩然無存,胸膛與薄背緊貼,林荊璞額上冒出了薄汗:“魏繹……”

“嗯?”魏繹沉悶地應了一聲,趴過頭來,鼻梁已蹭到了他的唇邊,起伏的氣息帶著掠奪的愛意。

林荊璞敷衍去吻了下,眉間深擰,回首弱聲嗔怪:“我沒地睡了。”

魏繹腦袋仍抵著他的後頸,只將身子往外側退了一些,留了一些縫隙出來,他的手輕輕搭著那人腰腹上的褂子,細致隱晦地解著那一排扣子。

林荊璞迷迷糊糊躺著沒動,也沒說什麽,任由他的掌心放肆。

可這並不能使魏繹饜足:“別裝睡,林荊璞。”

“魏……”林荊璞身子起了陣熱。

自上次病後他就一直未好全,落下了病根,哪怕是有宮裏最好的禦醫為他調養,夜裏還是偶有發作。

魏繹一滯,鼻尖抽出濁氣,面有慍色,冷冷嗤道:“三郡有良醫嗎?有良醫,又有藥續你的命嗎?朕先前讓你吃點好的藥,便跟要你的命似得。你如今受折磨,便是活該。”

林荊璞不怒反笑,埋在他結實的胸前咳了一聲,像是示軟撒嬌:“藥好苦啊。”

他為何不吃那些昂貴的藥方,魏繹心知肚明。

禦醫所開的那些珍品方子都是大補,林荊璞的身子虧欠,吃了會有進補。可這些藥一旦吃了便得常年續上,不容間斷。

林荊璞執意要回三郡,他帶不走一輩子的藥,所以決意不如一開始就不吃。

林荊璞是個識趣的,殿內光線昏暗,卻映出他的病態風流:“病了也能玩,我沒力氣,你豈不是更能盡興。”

魏繹本來興致全掃了,可這人的眼角與笑意都勾著耽人的欲念,命懸一線,都惦念著引人玩火。

“朕是禽獸,禽獸喜歡玩活的,不喜咬死人,”魏繹怒氣還卡在胸口,終是把持不住,去卡住了他的手腕:“握著便好,朕自己來。”

墻角都容不下林荊璞了,他柔弱地連吻都承不住。

魏繹體諒他,本想速戰速決,可是林荊璞握不大住,反倒拖延上了許久。

到最後,炙熱由手掌燙遍了林荊璞的全身。他懶得再動,還是魏繹取了帕子,將他全身擦了幹凈,又替他換了新的內衫。

魏繹遠沒有盡興,見林荊璞應是睡著了,只好背過了身過去。

又過了許久才好,他回過身來,專注地盯著林荊璞的後耳,貪戀地枕起他背後的那片雪白,忽起了與他一同入夢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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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魏繹上早朝來得遲了。

他沒到之前,百官便鬧鬧哄哄,爭論個不停,待他上了座,底下仍是沒消停。

魏繹已能料到今日的局面,他倒也不急,悠悠地喝了口茶。見底下吏部與刑部的官員越吵越兇,眉心一凜,不動聲色地將手中的熱茶朝那幫人摔了過去。

清脆一聲,碎瓷在地上還冒著熱煙。

眾人一怔,紛紛跪了下來:“皇上息怒——”

魏繹臉上並無怒意,只說:“諸位愛卿,有事便奏,無事退朝。”

話音才落,吏部紀要孔援便持笏上來,一開口便言辭激憤:“皇上,臣有本要進!數月前朝中有人與吳其用密謀,私造出火門槍一百只,連同七百斤火|藥欲一同運往萊海!多虧蕭司馬明察秋毫,事跡敗露,及時攔下了這樁生意。可刑部與兵部的判令遲遲未發下,借著私交欲瞞天過海,實在是居心叵測!且不說民憤難平,私造軍火實乃動搖國基之大罪,應與豢養私兵、起兵謀反同罪,今日他肯將火門槍賣給倭寇,指不定哪日便會將那槍炮對準宮門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