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世界編號:1(第2/3頁)

鄭照輕拍了下驢子的側頸,對它說道:“驢祖宗,我們走吧。”

驢祖宗動動耳朵,悠閑自在的邁開金貴蹄子,那匹高頭大馬委委屈屈的跟在它身後,走一步停一步。

走到巷子裏,還未到牙行,突然就躥出來一個灰頭土臉的小丫頭。

“求求公子,救救我哥,救救我哥!”她跪下驢子前,一下一下的磕頭,額頭都破了,“我願意給公子當牛做馬,求求公子救救我哥。”

今天被磕得太多了,鄭照皺眉道:“你先起來再說話。”

小丫頭沒有聽話的起來,反而更加賣力的磕頭,比起孔家豪奴只見響不破皮的磕頭法子,她這磕得太實在了,血和地上的土混到一起。

“我不起來,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哥,我聽他們說你是進士國舅爺,你一定能救出我哥,求求你!”

鄭照只能下了驢子,親手把她拽起來。她瘦瘦小小,衣服上打著補丁。額頭血腫,整張臉都臟兮兮的,涕泗橫流。唯獨鼻子秀氣挺拔,一雙眼睛明亮如星。

“你仔細說來吧。”

小丫頭聞言整個人都打了個激靈,一把用袖子抹幹凈眼淚鼻涕,擡起頭看著他說道:“我哥和我從滄州過來打拳賣藝,靠著運河一直也算安穩,每天都能吃上飯。昨天擺攤的時候,突然就來了一幫人,說什麽我哥就選上了樂舞生,然後要抓他走。我哥肯定是不肯,便和那幫人打了起來,他雖然有武藝,但一拳難敵四手,就……就……就被抓走了。”

“我剛才看見公子懲治那幫人,求求公子救我哥出來,他根本不想當樂舞生。”

鄭照聞言怔住了,孔家豪奴如此囂張,自然不會只當街強搶過一次,但是剛才他腦子裏一堆亂七八糟的念頭,卻沒有這點,應該要想到的。或者,他下意識的回避著所有麻煩,只想顧全自身。

他見不得有人餓死在面前,但曠野千裏有餓殍,看不見的就不聞不問。

鄭照問道:“姑娘,你家兄長也是被剛才那幫人抓走的嗎?還是孔府有另一幫人也在抓人當樂舞生?”

小丫頭搖了搖頭,咬牙切齒的說道:“不是,抓走我哥的是個大胖子,他指揮著幾個打手砸了攤子,還抓走了我哥,我死都會記得他模樣。”

巷子尾漸有行人聲傳來,鄭照點點頭,指著馬車說道:“你先進馬車躲著,等晚上再說。”

想著孔府樂舞生的事,不知不覺就到了牙行。

牙行門口有幾個人站在原地,為首的是個頗為嚴肅的中年男人,他身穿文士裝,一見到鄭照就迎上來,拱手說道:“在下孟得樂,衍聖公府長史,見過鄭公子。”

居然在牙行門口能截住他,這衍聖公府對濟寧的掌控確實非同一般。

鄭照勒住韁繩,看著他說道:“孟長史找亂螢何事?”

孟得樂退了一步,朝鄭照長揖,告罪道:“公子來濟寧遊玩,鄙主人未曾迎接,還使得幾個家奴沖撞了公子,鄙主人深感愧疚,便遣我前來向公子賠罪。”

說完他對身邊的仆人一揮手,仆人便捧著兩個盒子上面,裏面是千兩白銀,一張房契。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公子笑納。”

居然是銀子,還有房契,鄭照垂下眼神,衍聖公府不僅知道他要去哪裏,還知道他要做什麽,看來對他這一路的事情都知之甚詳。

“公子率直不群,曾言凡送禮物食物,不如白銀為妙,故而這賠禮只有白銀。房契是聖府的地主之誼,鄙主人久聞鄭公子書畫雙絕,恨不能離開濟寧與公子見面,聽聞公子到了濟寧,囑咐我一定要請公子過府一敘。”

孟得樂越說越誠懇。

可是他不缺銀子,也不想收禮。

鄭照一展折扇,把只有蒼煙落照間這五個字的扇面亮給孟得樂,說道:“在下已經改主意了,既不收禮物,也不收銀子。衍聖公好意,只能心領了。”

孟得樂聞言又求了兩遍,但見鄭照心意堅定,便退而求其次道:“那明日能否請公子赴宴?鄙主人想親向公子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鄭照看了一眼馬車,“我既到濟寧,怎會不拜訪宣聖後人?”

孟得樂聞言一喜,躬身道:“那明日恭候公子大駕。”

鄭照點點頭,邁步進了牙行。牙行許是被打了招呼,畢恭畢敬的請他去看宅子。等到了地方,鄭照看著精巧別致的院子,嘆了口氣。雖然拒絕了衍聖公府的房契,這房子還是送到了他手上,才一百兩銀子。

舟車勞碌,鄭照躺在床上歇了一會兒,等到晚上用飯才起來。夕陽飛絮亂平蕪,他才走到回廊,就看見那個小丫頭站在門口等候。她洗幹凈了臉和手,才看出她的肌膚是好看健康的小麥色。

“鄭公子我們什麽時候說我哥的事情?”小丫頭急切的說道,“我和我哥是雙胞胎,公子若明天在聖府見到跟我長得相似的人就是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