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聞嶽死遁

謝殊簡直就是聞嶽的及時雨、是解開鎖鏈的奇跡鑰匙!

聞嶽被反反復復折騰了兩天, 已經快被玉折淵搞瘋了……畢竟他是從始至終都是正常人,無法理解和配合病嬌的愛好,腦袋裏唯一的想法就是遠離和逃跑。

還管什麽副作用啊摔!

“師弟我相信你!”聞嶽道,“來吧!”

他自覺躺平, 準備體驗一把靈魂出竅的感覺, 便聽謝殊道:“玉折淵擅魂術, 就算金蟬脫殼,也可能通過搜魂找到你。”

“……那怎麽辦?”

“只能以障眼法盡量拖延。”謝殊道, “我教師兄一個咒語, 師兄在魂魄離體時默念即可。”

聞嶽:“好。”

他百分百信任謝殊,聽從謝殊的指示平躺闔目,定息凝神。意識收攏於識海, 能聽見破碎虛空中傳來悠長的龍吟。龍骨劍仿佛被一直透明的手托起,正懸於聞嶽心臟上方。

如果有人在此,能夠看到這樣一幅場景——龍骨劍似乎與軀殼中的魂魄產生了感應,無數流螢般的光芒從聞嶽身體上騰起, 匯聚在劍身上,化作一線絢爛的光暈。

仿佛響應虛空中的召喚,龍骨劍倏而收緊光芒,劍身逐漸變得模糊透明。

下一刻, 骨劍與魂魄一同消失在原地,聞嶽在魂魄抽離的瞬間默念咒語,在識海動蕩中失去了意識。

……

芥子外。

黑雲滾滾,飛沙走石,爆破聲與哀嚎聲不絕於耳, 四處都是散落的斷肢殘骸。

通天教憑借人多勢眾,或變化陣法圍攻, 或三三兩兩偷襲,如同一群趕著投胎的螻蟻。

何辜劍一掃便如切瓜割菜般落下數十個人頭,他們卻依舊前赴後繼,只因教主給的獎賞著實誘人——誰能殺死玉折淵,誰就能拿下剛剛空缺的左護法之位,從此一人之下,一步登天。

玉折淵在心裏冷笑。

他長劍一抖,鮮血飛濺,劍身發出一聲詭異的嗡鳴。

場面瞬間發生逆轉!

只聽“噗噗”的數聲,不少身著通天教教服的魔族突然倒戈,手中法器轉向,毫不猶豫地通向了“同伴”的胸腔。

那些教徒死到臨頭都不明白,教主從碧竹峰帶回的魔族明明對玉折淵恨之入骨,恨不得扒其皮抽其筋,在被救下時感激涕零,一齊商量好了圍殺玉折淵的計劃,為何卻在最後關頭反水?

殷長離顯然也沒料到。他躲過魔族飛來一刀,在翻滾的硝煙與血腥氣中,與昔日弟子對視一眼。

玉折淵勾唇一笑。

其實很簡單,異獸齋本就是他故意埋下的棋子。

魔族恨他是真,在他假死後被殷長離救下,同仇敵愾投入教主麾下也是真。可一切都抵不過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脅——玉折淵早就在他們進入異獸齋時,便神不知鬼不覺種下魂咒,必要時啟動咒語,中咒者只能言聽計從,否則立即爆體而亡,魂消魄散。

他早在日復一日的磋磨中,給這些魔族心中埋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與恐懼。

是要當場暴斃,還是乖乖聽話,贖罪後重獲自由?

這話雖然是恐嚇,玉折淵在這些魔族心中卻意外地講信用——雖玉折淵時常奴役他們,卻始終沒有殺死他們。除了一直被當做工具人使用的魔尊,他真的放生過其他異獸齋的異獸——在他們完成他的指示之後。

而殷長離以反復無常、殘忍暴戾聞名,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萬一玉折淵沒死,殷長離是否會清算在他們頭上?

玉折淵勢如破竹,一人抵萬人之師,已經殺了許多通天教教徒,與玉折淵作對不也是死路一條?

兩權相害取其輕,幾乎所有魔族都選擇了後者,於是造成了戰局的陡然逆轉。

最恨玉折淵的仇人變成他手中一把刀。

玉折淵如一只紅色飛鳥,掠過屍山血海,朝殷長離飛去。

殷長離看似一人,實則周圍環繞右護法與其他幾位地教長老,在一片混戰中暗暗護持。

自玉折淵以一命代價毀掉殷長離的本命法器後,殷長離實力大減,逐漸顯出日薄西山、江河日下之頹象。

他們多年恩怨,將在今日了結。

這些年,玉折淵千磨百煉過,死而復生過,除了聞嶽與仇恨,什麽都看淡了,劍術在生死磨礪中已然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那一劍如長虹貫日,九天落雷,不再藏鋒的寶劍鋒銳無雙,以橫掃千軍之勢,掃開無數半路插/入的刀槍劍戟,直取殷長離咽喉。

“哢”一聲,黑霧鬼魅般騰挪,玉折淵刺中了殷長離的肩膀,發出挑碎鎖骨的斷裂聲。

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在接下來這一刻鐘裏,在場所有通天教教徒與曾經被困在異獸齋魔族見證了一場單方面的虐殺。

他們從未想過,恢復經脈的玉折淵,實力恐怖如斯。

右護法與地教長老被劍氣蕩開,壓根無法近身,更別提偷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