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9章 可惜不醉

計緣和嵩侖最終還是放屍九離開了,對於後者而言,即便心有余悸,但劫後余生還是喜悅更多一點,哪怕晚上被師尊嵩侖毀去了墓丘山的布置,可今夜的情況換種方式想想,何嘗不是自己有了靠山了呢。

唯一讓屍九不安的是計緣的那一指,他知道那一指的恐怖,但如果光是之前展現的恐怖還好一些,因天威浩蕩而死至少死得明明白白,可真正可怕的是根本在身魂中都感受不到絲毫影響,不知道哪天什麽事情做錯了,那古仙計緣就念頭一動收走他的小命了。所幸在屍九想來,自己想要達到的目的,和師尊以及計緣他們應該並不沖突,至少他只能強迫自己這麽去想。

屍九再三行禮加上磕頭離去之後才離去的,在他離去之後,計緣和嵩侖依然在墓丘山深處那一峰的山頂上坐了許久,一直等到遠方地平線上的太陽升起,嵩侖才打破了沉默。

“計先生,你真的相信那孽障能成得了事?其實我緝拿他回去將之鎮壓,然後抽絲剝繭地慢慢把他的元神煉化,再去求一些特殊的靈物後求師尊出手,他或許有機會重新做人,痛苦是痛苦了點,但至少有希望。”

計緣聞言忍不住眉頭一跳,這能算是痛苦“一點”?他計某人光聽一聽就覺得心驚肉跳,抽絲剝繭地將元神煉化出來,那必然是一場極其漫長且極其可怕的酷刑,其中的痛苦恐怕比陰司的一些殘酷刑法還要誇張。

“你這師父,還真是一片苦心啊……”

計緣忍不住這麽說了一句,屍九已經離開,嵩侖這會也不跟計緣裝無私了,苦笑了一句道。

“畢竟師徒一場,我曾經是那麽喜歡這孩子,見不得他走上一條絕路,修行這麽多年,還是有這麽重私心啊,若不是我對他疏於教導,他又怎麽會淪落至此。”

“仙人也是人,這些都只是人之常情而已,而且嵩道友不必過於自責,正所謂人各有志,作為修行中人,屍九只是自甘墮落,也怪不到嵩道友頭上,對了,那屍九原名叫什麽?”

計緣忽然發現自己還不知道屍九原本的真名,總不可能一直就叫屍九吧。聽到計緣這個問題,嵩侖眼中滿是回憶,感慨道。

“他原本叫嵩子軒,還是我起的名字,這往事不提也罷,我徒弟已死,還是稱呼他為屍九吧,先生,您打算怎麽處置天寶國這邊的事?”

天啟盟中一些比較資深的成員往往不是單獨行動,會有兩位甚至多位成員一起出現在某處,為了同一個目標行動,且很多負責不同目標的人相互之間不存在太多知情權,成員包括且不限於妖魔鬼怪等修行者,能讓這些正常而言難以相互認可乃至共存的修行之輩,一起這麽有紀律性的統一行動,光這一點就讓計緣覺得天啟盟不可小覷。

而屍九在天寶國當然不會是偶然,除了他之外還是有同伴的,只不過僵屍這等邪物就算是在妖魔鬼怪中都屬於鄙視鏈靠下的,屍九憑借實力使得他人不會過於看輕他,但也不會喜歡和他多親近的。

鑒於之前自己處於那種極端危險的情況,屍九當然很光棍地就將和自己一起行動的同伴給賣了個幹凈,小命都快沒了,還管別人?

所以在知道天寶國除了有屍九之外,還有另外幾個天啟盟的成員之後,嵩侖此刻才有此一問。

計緣思量了一下,沉聲道。

“此事我會先看看再說,嵩道友也不必一直陪著,去處理你自己的事吧,天啟盟既然不乏能人,你留在這裏說不定還會和屍九接觸,或許會被人算到什麽。”

嵩侖點了點頭,光是九尾狐就已經十分令人忌憚了。

“那先生您?”

計緣笑了笑。

“若不是計某自己有意,沒人能算得到我,至少當今世間該是如此。”

說這話的時候,計緣還是很自信的,他已經不是當初的吳下阿蒙,也了解了越來越多的隱秘之事,對於自身的存在也有更為恰當的定義。

嵩侖也面露笑容,站起身來向著計緣行了一個長揖大禮。

“先生若有吩咐,只管傳訊,晚輩先行告辭了!”

計緣剛要起身回禮,嵩侖趕忙道。

“先生坐著便是,晚輩告退!”

說著,嵩侖緩緩後退之後,一腳退踩出山巔之外,踏著清風向後飄去,隨後轉身禦風飛向遠方。

嵩侖走後,計緣坐在山巔,一只腳曲起擱著右手,余光看著兩個空著的蒲團,袖中飛出一個白玉質感的千鬥壺,傾斜著身子使得酒壺的壺嘴遙遙對著他的嘴,略微傾倒之下就有芬芳的酒水倒出來。

“咕嚕……咕嚕……咕嚕……”

咽了幾口之後,計緣站起身來,邊走邊喝,朝著山下方向離去,其實計緣偶爾也想醉上一場,只可惜當初身體素質還欠缺的時候沒試過喝醉,而如今再想要醉,除了自身不抗拒醉之外,對酒的質量和數量的要求也極為苛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