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頁)

袁術看到了這一點,便覺得坐立不安。他擔心自己控制不了孫堅。因為他手下能打的,就這一個孫堅。一旦孫堅超過了他的掌控範圍,袁術就廢了。

恰好此時荊州刺史劉表逐漸控制了七郡中的六個,只剩一個南陽郡還在袁術手中。雙方人馬在南陽郡周邊經常發生摩擦。劉表自己覺得乃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刺史,遣走袁術乃是正義的,秣馬厲兵,準備北上把南陽郡也拿下,徹底統治荊州。

袁術便以此為借口,要求孫堅回師攻打劉表。

誰知就是在這一場戰役中,孫堅死了。他在夜戰中,被劉表手下的黃祖以暗箭射傷,當場身亡,連遺言都不曾留下。

傳國玉璽與皇帝的書信都被他妥善密藏,他年僅十七歲的長子孫策,對此卻是一無所知。因孫策等子女都與母親在舒縣,距離孫堅死去的地方何止千裏。

軍中唯有孫堅的侄子孫賁跟隨。

孫賁無心戀戰,扶著孫堅的靈柩,率軍返回南陽郡。

消息傳到長安城中,劉協聽完符節令與中藏府令的匯報,沉默良久,道:“那孫堅死時壽數幾何?”

符節令道:“年方三十七歲。”

三十七歲,正是個將軍最成熟的年紀。

劉協心中痛惜,又問道:“孫堅死後,他帳下兵馬歸屬於誰?”

中藏府令道:“那孫將軍自長沙郡北上而後,帳下兵馬總有萬人之數。如今孫將軍一死,他的兒女都在舒縣,路途遙遠。他的侄子孫賁卻不能服眾。孫將軍帳下兵馬,半數為袁術所收攏整編。”

劉協冷哼一聲,看不上袁術這等行徑,頓了頓,道:“你二人遠道而來,不辱使命,朕心甚慰。且下去歇息,待朕召見,伺後自有封賞。”

符節令與中藏府令都連稱不敢。

符節令泣道:“如今傳國玉璽與陛下書信,都不知落在何方。當日孫將軍接到書信,說此事重大,恐袁術等人侵奪,秘而不宣。如今孫將軍猝然而死,不曾留下遺言,其子孫後人亦不知此事。小臣愧殺!”

劉協溫和道:“朕說你們做得好就是做得好。孫堅夜戰,受暗箭而死,這誰又能撂倒?”他捏了捏眉心,安撫完二人,叫他們退下,自己坐在案後沉思。

小黑狗已長夠了身量,此時從案幾下爬出來,扒著皇帝的膝頭跳上去,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安安穩穩又趴下去。

董卓被戰事拖住,朝廷初平元年西遷,如今已是初平二年的正月,他卻還沒有來到長安。

長安城中,皇帝最大。

劉協獲得了長達半年的相對自由。

連小黑狗跟著他,也逐漸變得性情平和了,不再稍有動靜,便驚慌不已。

劉協抱狗起身,道:“去大長公主府。”

閔貢等人這一年來,早已習慣,聞言便為皇帝換上便服,出皇宮往大長公主府而去。

劉協在相對自由的這一年來,敲打過幾遍身邊侍從之後,在內宮範圍內,算是可以做到說一不二了。至於朝堂之上,他囿於年齡,真正能插手操控的事情並不多。

在長安城中這一年,劉協經常出宮往陽安大長公主府上去。

在旁人看來,這是皇帝的親眷府邸,又有皇帝的親姐姐長公主劉清在,皇帝時時造訪,乃是人之常情。

卻不知劉協駕臨陽安大長公主府不過是個幌子,入府之後,逛一圈,換套衣裳,劉協便作公子哥打扮,在伏德陪同下,出府往長安城中去了。

這次也不例外。

劉協見了伏德,一開口便問道:“米可備下了?”

伏德笑道:“都備好了,就在外面馬車上。”

劉協笑問道:“朕的備好了,你的呢?”

伏德道:“陛下與臣,兩人共十鬥,總計二十升,都備齊整了。”

劉協撫掌笑道:“此前是誰勸朕,不可行此魯莽之舉的?怎麽也跟著朕胡鬧起來?”

伏德無奈,摸摸鼻子,嘆氣道:“這一年來跟著陛下,多少荒唐事也做了。若是給母親知曉,非捶我不可。再添一樁,又算得什麽?”

劉協微笑道:“你再過幾年回看,便知此時隨朕所行斷非荒唐事,都是天下事。”

伏德也不知是認可了,還是自知不好與皇帝爭辯,只風度翩翩一笑,道:“總之陛下下令,臣照著做便是。”

君臣二人出了公主府,上了馬車,照著早已標記好的路線,最終停在長安城西南一隅的一處客舍門前。

這處雖是客舍,卻與別處營業不同,既不曾掛幡,也不曾站人迎客。

若不留心時,便如尋常人家住處一般。

劉協下車,與伏德一前一後走入客舍內。

高高的櫃台後坐著個道士模樣的老頭,一擡頭見進來一位年輕華服公子與一位小公子,不禁一愣,看著兩人沒有作聲。

劉協一步踏進門檻內,左右一望,見裏面整潔幹凈,卻沒有一絲多余的裝飾,最後看向那老道士,笑道:“老伯,我跟哥哥是來舍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