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他可真不要臉”

趙寧錦被侍衛帶到顧玉磬面前的時候,一身狼狽。

臉色慘白,兩眼浮腫,嘴唇幹裂,一身月白長袍沾了枯碎的落葉,且皺巴巴的。

他趔趄著走到了顧玉磬面前,緩慢地擡眼,眼底猩紅,裏面充斥著濃濃的不甘和絕望。

當他看到顧玉磬的時候,藏在袖子下的手都在顫抖。

他哆嗦著嘴唇,艱澀地開口:“我有話想和你說,若這些話不能說給你,我死不瞑目。”

顧玉磬懶懶地看著這個人,蹙眉道:“你說就是,說完了,就離我遠遠的。”

趙寧錦感覺到了顧玉磬的鄙薄,他咬了咬牙,嘶聲道:“如今你已嫁入皇家,為皇家婦,往日之事,自是不可追,只是於我趙寧錦而,我終究覺得委屈。”

顧玉磬眸中泛起厭煩。

趙寧錦就是這樣,他明明做錯了事,非覺得,我可以解釋,我沒錯,我不過是不小心被一個女人勾搭了而已,她懷孕了我也沒辦法,這種推脫不負責任,讓顧玉磬更為厭惡。

顧玉磬寧願他堂堂正正地說,我心儀別的女子。

所以洛少商雖然沒能娶顧玉磬,但顧玉磬打心裏敬重他,一個男人,過了弱冠之年,也應該學會什麽是擔當和責任了,可趙寧錦的,只知道一味推脫,好像所有的錯都是別人犯下的。

趙寧錦深吸口氣,一股腦地道:“當初我是參加了一個酒宴,結果喝過酒後,之後不知怎麽,就遇到了陳佳月,我當時根本不清醒,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甚至懷疑有人給我下了藥!玉磬,我是被人陷害的,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是有人可以害我!”

顧玉磬覺得好笑,這些解釋,她憑什麽要聽,當即淡聲吩咐侍衛,直接將人扔出去。

趙寧錦急得青筋凸起:“玉磬,你信我,你信我,我從來沒喜歡過那陳佳月,她一直糾纏著我,我也是沒辦法,只好敷衍著,我是被人家害的!我們走到了這一步,我並沒有必要騙你!我若騙你,天打雷劈!”

顧玉磬越發厭煩,便給了旁邊小惠兒一個眼色,小惠兒心知肚明,呵斥道:“大膽,皇子妃的閨名,也是你隨便叫的!打!”

這話一聲出來後,那些侍衛如狼似虎,上前狠揍一番,連踢再捶,只打得趙寧錦慘叫連連。

這個時候前面道路已經被清理,顧玉磬繼續上路,只是在那陣陣瓜果香中,她依然聽到趙寧錦的哭嚎,他一個勁地在說,是有人害他,有人害他。

顧玉磬有些煩悶,覺得這個人好生無聊,便是有人陷害又如何,反正你和人家睡了,不但睡了,連肚子都大了,她以後進門了,面對庶長子,終歸是尷尬。

所以說這些有什麽用?太過無趣無用。

再說了,上輩子,他不是還和人家陳佳月私奔了嗎?

明明上門道歉的時候還山盟海誓,說得好好的,她還感動了,想著原諒他,結果呢,回頭他就私奔了。

呵呵。

不過想想倒是有些意外,她以為他來找自己,是想讓自己給蕭湛初求情,不曾想竟然是說這個。

轉念一想,他家攤上事了,他竟然不想著承擔起嫡長子的責任,為了這點兒女之事鬧騰,可見是沒出息,也幸好,自己上輩子這輩子都不會嫁給這個人。

顧玉磬一路暢想,越想越覺得幸好沒嫁給他,又覺得此人面目可憎。

回到府中時,外面下起了秋雨,綿綿細雨斜插而下,連那紅磚綠瓦都變得鮮亮起來,只是進了屋,空氣中都是彌漫著一股潮氣罷了,好像衣服也被沾染了潮。

因有蕭湛初的囑咐,底下人都知道皇子妃嬌氣,換季時必須小心呵護,如今天涼了,銀炭自是用上,暖手爐也都給她準備好,只差沒早早燒上地龍了。

底下人又早準備好了香湯,顧玉磬泡在木桶中舒服地沐浴一番,一時便覺得身上疲軟無力,腳趾頭恨不得蜷縮在錦被中不動彈才好。

人說春乏秋困,她是有些倦意,便懶懶地睡去。

許是才見了趙寧錦的緣故,夢裏竟有趙寧錦,還是上輩子的趙寧錦,他睜著猩紅的眼睛,嘶啞地對顧玉磬喊,說玉磬不怪我,不怪我,我迫不得己的。

哪有那麽多迫不得已,顧玉磬是不信這個的,她知道這是夢,便在夢裏猶如揮蚊子一樣,想把他揮走。

不要進我夢裏,便是夢,我也要夢到蕭湛初,上輩子的蕭湛初,我要看他。

然而並沒有看到,她便醒了。

恍惚中,應該是外面的腳步聲驚擾了她,這腳步,卻和丫鬟嬤嬤的不同,顧玉磬知道這是蕭湛初的。

他應該聽到稟報,知道自己今日要回府,才從宮裏頭返回來的吧。

她依然懶懶地躺在那裏,聽著蕭湛初動靜,只覺蕭湛初放輕了腳步,之後推門來到床前,低頭看了她一會,便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