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她看了他 我的鳶鳶還是小寶寶,難免會……

【二更合一】

原來, 於清晨突然造訪的中年男子,竟是六安國的國君,亦是先帝閼澤的宗弟——閼治。

司儼少時剛被其父司忱從徐州接到上京時, 還曾同這位深受先帝倚重的老國君共事過, 二人也算是故交。

卻說閼治其人正直踏實,頗有忠臣良將的氣節, 亦曾為大梁的江山立下過不小的功勞。

所以他雖是先帝眾多宗室兄弟中,與他親緣並不算近的堂弟, 卻還是在閼澤登基後, 被他賜了廬江郡一地, 成為了一國國君。

算上司儼, 大梁的七位藩王都住在了這藁街的府邸中,但是為了避嫌, 也為了不讓新帝閼臨起疑,閼治和其余的這些同姓王之間,也不能於私下單獨見面。

所以今晨, 這六安國的國君才裝扮成了宦人的模樣,來他府邸的路上, 他想必也是經過了不少的周折。

司儼既是敢在這亭榭下見他, 便已然提前將皇帝閼臨安插在這府內的眼線支開。

所以現下二人若要交談, 是安全的。

實則閼治也很清楚, 這新帝閼臨為何突然要將七王都喚到上京來。

新帝一直惦記著, 他們這些藩王手裏的兵權, 且現下, 他還是不敢對潁國下手,亦拿撫遠王司儼無可奈何,卻也想著對司儼施以威懾。

便專挑軟柿子捏, 準備先拿他們這些小小的郡國國君開刀,待先削了小藩後,再去削潁國這個大藩。

六安國國君閼治同其余的年輕國君不同,那些國君有的根本就未經歷過戰爭的痛苦,他們多是一出生就逢上了太平日,從未吃過苦,一邊享受著榮華富貴,一邊便承襲了先帝賜的王位和封地。

但是他的這個王位,可是拿命換來的。

閼治前半生戎馬倥傯,自是落下了一身的傷病,他在自己這位宗兄皇帝的面前做事,還要收斂鋒芒,謹小慎微的度日。

好不容易世襲個爵位,有了自己的封地,也成了一國國君,閼治本想著能同他的愛妻甄王後在廬江郡這個小地方安度晚年,誰料先帝突然駕崩,而剛剛登基的新帝卻要釋他手中的兵權,還要削他的封地。

新帝的舉動本就令他心寒,而更令閼治憤懣的是,那楊皇後竟還把他們這些國君的王後和夫人都軟禁在了清涼殿中。

甄王後從他一無所有的時候便嫁予閼治為妻,有近二十年的時日她都無怨無悔地同他過著顛沛流離的苦日子,也一直溫婉嫻淑的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閼治也是個人品高尚的君子,所以待閼氏一族發跡後,他也並未納任何妾室,一直同甄氏這位糟糠之妻舉案齊眉,恩愛不疑。

當年中原混戰,甄氏隨著他四處奔走逃亡,也曾小產失子過,到了中年後,甄王後也是滿身舊疾,每日都離不開大量的補藥。

閼治擔憂,監/禁甄王後的宮女會照顧不好她,也怕甄王後會突然犯疾,還得不到太醫的及時救治。

故而閼治在走到亭榭下站定後,便面帶憂慮地對司儼道:“撫遠王,而今除了你的王後裴氏,孤和其余國君的王後和夫人,都被楊皇後監/禁在了清涼殿中。”

司儼自然是知道此事的,且監/禁這些國君內眷的宮女中,還有一個是他的細作。

他淡聲道:“實則除了國君您,其余那些年歲尚輕的封國君主,並未對她們的王後或是夫人,有多麽深的感情。所以縱是楊皇後將她們都囚禁了起來,於他們而言也構不成什麽威脅。但陛下這麽做的原因,國君您清楚嗎?”

閼治緘默地看了司儼一眼,他覺這位大梁最有權勢的藩王身上,有著某種超出他年紀的成熟和自持。

從前他在上京為還是割據一方的諸侯閼澤做事時,也曾接觸過年歲尚幼的閼臨,他知閼臨雖是天子驕子,自小亦很聰穎,卻難免有些剛愎自用,骨子裏也有暴戾恣睢的一面。

且閼臨那點小小的才智同司儼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若論帝王的高騖和威儀氣場,司儼也不比閼臨差,而司儼自小經歷的苦難太多,也自是要比閼臨歷練的更多。

骨子裏,司儼其實要比閼臨沉穩自信多了。

他知早晚有一日,這兩個男人會打起來。

不是潁國要率軍反梁,便是上京要宣旨削藩。

閼治隱隱有種直覺,這剛剛才經了兩代的大梁王朝,怕是早晚要被傾覆易主。

若司儼真的成功篡位了,他既身為前朝的宗室成員,下場不是被屠殺,就是被軟禁至死。

閼治來此,自是有他的目的。

一是為了救他的妻子甄王後。

另一個原因則是,他亦想提前買司儼一個人情。

若真到了大梁滅朝的那一日,司儼顧及今日之情分,或許還可留他和他妻子的一條性命。

思及,閼治回了司儼二字:“不知。”

司儼面色故作嚴肅,又低聲道:“您是這六個郡國中,最為年長,也是最有威望的國君。且六安國疆域下的城池亦是最多,足可對其余郡國起到牽制的作用。陛下他這麽做的緣由,其實也只是想針對您。若您先為表率,答應釋兵權,再被朝廷削封地,那其余的五個國君,便很好解決了。”